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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话说伍天覃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一时问得元宝儿神色一呆,而后一抬眼,见那伍天覃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骤然让元宝儿浑身警惕了起来。
元宝儿目光直愣愣的将人打量着,踟蹰良久,只见元宝儿难得弓起了身子,咽了咽口水,一脸小心翼翼道:“你……爷,你莫不是……莫不是也喜欢男子不成?”
问出这话时,元宝儿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话一落,却见那伍天覃将双眼一瞪,顿时将眉头一皱道:“滚你丫的,满嘴胡诌些个什么!”
伍天覃脸瞬间一黑,顿了顿,只咬牙斜扫了那元宝儿一眼,又道:“你当爷是你这般恶心巴拉,身子不全的娘娘腔,爷雄姿勃发,威武霸气,岂会同你这小太监一般,元宝儿,你往后若再满嘴喷粪,不着边际的话,信不信爷将你这张臭嘴撕烂了去!“
伍天覃被元宝儿这话反问得险些怒火攻心,顿时将脸一板,邪火骤然冒了出来,说完,还不解恨似的,抬起脚便朝着元宝儿身上踹了一脚。
元宝儿挨了那伍天覃一脚,手上的扇子险些被他一脚踹翻在了地,不过好在他这会儿脱了鞋,没有马靴上的坚硬,踹起来倒不如往日那般疼痛。
何况,相比身体上的疼痛,心里上的松气才叫元宝儿整个人彻底渡了一口气来,一时咬咬牙,忍下了这一脚来。
话说伍天覃这通怒火一起,倒叫元宝儿险些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吓死他了,他还以为……他还以为那伍天覃,以为他——
他若喜欢男子,若真若如此的话,元宝儿怕定会吓得连夜钻狗洞逃出太守府,连他那些好不容易攒了整整两年的银子也舍得不要了的。
惊险,实在太过惊险。
来了太守府两年,元宝儿深信不疑,这事成为了他入府两年遇到过最恐怖最吓人的事件,这一事件,简直比上回出府时被人一把捆了险些给扔进护城河一事还要来得恐怖吓人。
同样觉得被恶心到不行的还有那伍天覃,伍天覃黑着脸,老半晌没有缓过气来,良久,一抬眼,见远处那元宝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小脸上的神色可谓精彩纷呈。
伍天覃骤然眯了眯眼,忽而一脸危险的瞅着那元宝儿,冷脸警告道:“狗东西,爷告诉你,爷虽最是开明不过,不是那等迂腐老朽之辈,不过,尽管如此,爷须得警告你,你那些乱七八糟满心腌臜的破烂事情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可若哪一日让爷得知你这狗东西将那些不该打的恶心龌龊心思打到了不该打的人身上,爷便直接活剐了你,爷定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你这狗东西扔到后山去喂狗的,你信是不信?”
伍天覃气咻咻地朝着元宝儿放了一通狠话,一时见那小儿缩着双肩埋下头去,这才满意了,一时又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便皱眉眉头冲那越缩越远的小儿道:“给爷倒杯茶来,还有,风哪儿去呢?手断了不成?还是不想要呢?”
这一通吆喝使唤下来,见那小儿瘪着小嘴,垂着眼皮过来倒茶,伍天覃一口气吃了一整杯茶,这才觉得心气顺了几分,一时,又将双脚倚在一方小几上,一边晃荡着,一边斜着扫了那不清不愿给他打扇的小儿,忽而嘴角一勾,忽又笑模笑样道:“爷晓得你是何时开始喜欢男人的呢。”
说着,只见那伍天覃眉眼一扫,上下扫了元宝儿一眼,而后,目光一垂,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元宝儿两腿,之间,淡淡打趣道:“是不是底下那玩意儿用不了了,没啥用了,失了尊严,便开始心思扭曲了起来,是也不是?嗯?”
伍天覃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乐呵着,并对此深信不疑。
此时将头低下去的元宝儿闻言,顿时将牙齿一咬,只见他那殷红的小嘴飞速一张一合着,细细听来,皆是:“你丫的个狗大爷,狗二爷,狗太爷,狗祖宗——”
竟早已将那伍天覃那祖上一万零八代咒骂了个遍了。
就在元宝儿一声声咒骂声中,忽见那马车悠悠一停,不多时,外头得旺一脸谄媚的声音终于在外头响了起来,道:“爷,到了。”
一直到这时,元宝儿的小嘴这才嗖地一停,立马将手中的扇子一扔,巴巴将车帘拉开了一角,往外探去,生怕这会儿伍天覃那活阎王又要去城外打猎猎鸟之类的,到时候遭殃的可又得是他了。
这一探,只见马车竟停在了大街上,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竟还是元陵城内,又一抬眼,见此时马车停在了一处大门外头,那大门足足有三层楼高,看着像个酒楼,门上挂了块匾,上头写着两个端正的大字:“利……利园?”
元宝儿抓耳挠腮的小声念叨着。
不想话一落,脑袋上忽而挨了一敲。
元宝儿捂着脑门嗖地一下转了过了脸去,便见那伍天覃此时已从那软榻上起了,只悠悠坐在软榻上,举着扇子,微微挑眉看着元宝儿道:“你这小儿,还会认字?”
敲在元宝儿脑袋上的东西,正是握在那伍天覃手中的扇子。
元宝儿闻言,便一边骂骂咧咧的揉着脑门,一边瘪了瘪嘴,一脸大言不惭道:“认得几个字有甚了不起的,我三岁便识得百来个字呢。”
元宝儿说着,眼尾一撇,下巴微微一抬,一副张扬又小人得志的得瑟模样。
伍天覃见了,只微微笑着道:“哦?这么利害?这么利害怎地不去考状元呢?这么利害,还不得乖乖伺候着爷?”
笑着笑着,只见那伍天覃脸色一沉,只抬起扇子便朝着元宝儿脑门上一下一下敲了去,道:“还杵在这里作甚?瞎了眼么,还不赶紧过来给爷穿鞋!呆头呆脑的狗东西!”
伍天覃一声声喝斥着。
敲得元宝儿的脑门阵阵发疼,元宝儿胸口瞬间憋闷了一口闷气,恨不得张牙舞爪的跟挠那两个婆子似的,一把朝着伍天覃那张讨人厌的嘴脸上狠挠了去,最好挠得他血糊糊的,跪在他脚边磕头求饶才好。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最终,元宝儿也只得垂头桑丧脑的过去,抱着那伍天覃的脚,替他将两个靴子伺候着穿上了。
伍天覃这才缓缓摇着扇子,尊贵风流,衣袂飘飘的下了马车。
“是梨园。”
伍天覃一下马车,便懒洋洋的抬起了头,朝着门前的门匾上瞅了一眼,淡淡取笑道。
话一落,领着一干随从缓缓踏入了梨园。
入内后,还在门口,便闻得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卖唱声儿传了来,元宝儿跟在伍天覃身后探头探脑着,只见这处地界外头看着寻常,入内却是别有洞天。
入内是一处空旷的庭院,园子颇为雅致,摆了石狮,设了水榭,还搭建了一座嶙峋假山,里头奇花异草,虽不如太守府宏伟奢侈,可小门小户的,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经过庭院便是一处月牙门,入了那月牙门便见里头豁然开朗了起来,四处人来人往,男男女女在庭院里穿行,一个个脸上描得花花绿绿的,有人在院子里练剑,有人在翻跟头,有人在跳舞,就跟在大街上练杂耍似的。
“爷!”
“二爷!”
见到伍天覃的到来,登时一个个齐齐停了手中的活儿,纷纷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着。
仿佛都识得他。
“黄班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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