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大夫、大夫,你看看我家女儿……她怎么哭闹不止啊?”赵氏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拦住了柜台前的大夫,“求求你看看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一个身着华服但未施粉黛的女子,同样也是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哭喊着要找大夫。
然而奇怪就怪在这里。
原本此起彼伏的婴儿哭闹声,竟然在此刻缓缓停了下来。
到最后,赵氏还听见了自己女儿咯吱咯吱笑出了声。
而华服女子怀中的孩子也咿呀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就是韩县令家的二小姐韩岁宴,和富商越家的独子越祈佑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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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两家因着孩子的缘故走得颇近,也忘了是谁忽然提了一嘴,既然他们这么有缘,不如就给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
四位父母一拍即合,两个孩子懵懂无知,只有韩冉一个人大声反抗着说不要。
但是他的抗议落在长辈们的眼中,就成了孩童的玩笑。
于是韩冉自那以后,总是对隔壁那个臭小子冷眼相对,他可不要那个木讷呆愣的臭小子娶走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妹妹。
整个既明县的百姓们总是能看着韩家的大公子想法设法地跟在二小姐的身后,或是帮她拎包裹或是给她买零嘴,嘴里还嘟囔着套让她记住哥哥的好。
而每每这时,二小姐总会乖巧地点头应着,但在看见隔壁家的越公子后,又扑腾扑腾地蹦过去缠着祈佑祈佑地叫个不停。
只留下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的韩家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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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韩夫人疼了一天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整个韩家上下都对韩二小姐呵护得紧,幸而这样不论上下皆把她捧在掌心般对待没把她养成娇纵跋扈的性子,在家里不管见了谁都是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地叫着,再加上又长得可人,就连韩家的下人们都时常在外头炫耀自家的二小姐。
跟隔壁那个越公子截然相反。
越公子自小就是个文静性子,身边的奶嬷嬷都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能遇到这样简单省事的雇主,就算是把他放在石墩上坐一整日也不会哭闹。
一开始越家夫妇二人还担心孩子这是有什么问题,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无碍,他们只好作罢,时不时把孩子放在韩家养几日。
原因无他,只因这越小公子跟韩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多上几句话。
有时候是越夫人王氏舍不得孩子,又妒忌赵氏生了这样一个鬼灵精怪又善解人意的女儿,连哄带骗让韩二小姐屁颠颠地跑去跟父母说要去越家看大池塘里的乌龟和金鱼。
就这么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二位公子小姐长到了十八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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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的孩子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按理说是早两年就可以成亲的,但却一直按下不表。
一方面是因为韩家夫妇二人舍不得这个贴心的小棉袄,另一方面又因为,关于她家女儿身上的怪事,他们还没敢对亲家说——韩岁宴能看见鬼。
一开始夫妇二人还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把戏,还给她买了把小木剑当做玩具,陪着玩了几次道士捉鬼的把戏之后,才渐渐觉察出了不对劲。
她居然连前些日子来府衙报案说儿子走丢的消息都知道,而后还能说出那个孩子身在何处。
韩大人将信将疑,派人去她说的地方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
准确说是,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尸首。
这才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悄悄找了好多能人异士来帮忙驱鬼,也不见任何成效。
不过好在那些缠着岁宴的鬼并无恶意,多是让她帮忙带个话,更是尊敬地称呼她为典狱大人,这才让韩家夫妇二人放下了半颗心。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越家也因为同样的缘故,迟迟没有提出结亲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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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岁宴不同的是,越祈佑偶尔能看见鬼。
一开始他还会跟那些鬼说说话,后来越家夫妇二人发现他总是在和看不见的东西交谈,吓得去庙里帮他求了好多符也不见好,急得嘴边都长起了燎泡。
越祈佑不想父母担心,渐渐就开始假装看不见那些鬼,也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但他又无法做到对那些鬼的哀求熟视无睹,时不时会趁着半夜悄悄出门。有时候是帮饿死的农夫买些馒头放在女儿的窗前,有时候是过劳猝死的书生祈求他帮忙给无人照料的老母送上一床御冬的棉被。
然后就在某一个夜晚撞上了同样是去帮难产而亡的孕妇抱回孩子的韩岁宴。
二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旁人眼中的异类,对于对方这种偶尔的善举也心照不宣,甚至还会互相帮忙打掩护。
就这样一直到了越祈佑弱冠那一年,两家的长辈见孩子们年岁渐长,也不好再拖累对方,这才凑在一起把话说开来。
这一摊开来说,两家都是皆大欢喜,既然他们二人都是如此,那也断然没有谁嫌弃谁的道理。
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弭,两位夫人甚至凑在了一起商议婚宴要摆几桌合适。
于是,刚替一个小孩帮他饲养的小黄狗喂了饭回来的岁宴,就被通知自己要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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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人凑在一起热火朝天地筹备着婚事,岁宴和祈佑也被警告了不能见面。
但岁宴还是在亥时的时候,听见了石子敲击窗棂的声音。
借口吃不下夜宵,把小厨房里送来的糕点递给了身边的小丫鬟来打发走她后,岁宴提着裙摆跪坐在椅子上,在窗边开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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