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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相公和王介甫是同乡,都是抚州临川人,他当年以神童应召入朝,朝中不少人看江南文人不顺眼没少给他使绊子。
当年朝堂上是南北之争,北地为大宋守国门,将士出生入死,文人也都铁骨铮铮,寇准寇相公便是个中翘楚。
南方文气昌盛,自有科举考试一来南方文人便占据大部分名额,而北方时常有外敌扰边,教化比之南方差了许多,因此北方文人就觉得南方文人成绩好是占了北方战乱而南方太平的光。
但是南方文人不这麽觉得,他们南方学风浓厚,能在那麽激烈的厮杀中冲出重围他们也不容易,不能因为齐聚汴京的礼部试中考不过他们就拿北方的将士说事儿。
南北教化水平有差异是事实,这事儿没法说理,就是皇帝也拿朝中的南北之争没有办法。
近些年来朝中南北之争偃旗息鼓,但是主战主和、推行变革和守分安常又闹的不可开交。
景哥儿平时和开封府走的近,富相公也夸过他几句,这时候再被官家点出来,万一掺和进党派之争中怎麽办?
朝中全是老谋深算之辈,那小子掺和进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程夫人只想到儿子被官家召见会有压力,倒是没想到朝堂竟会如此凶险。子瞻子由已经进入官场,会不会有人给他们使绊子?子由还好,子瞻那性子比景哥儿还跳脱,他知道怎麽保护自己吗?
然而苏洵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已经步入官场的两个儿子身上,听到前面的话後直接忽略了後面的一大段,“压力大?景哥儿会压力大?”
他们景哥儿有他这麽个学富五车的爹都从来没有过压力,怎麽可能因为官家和圣人夸奖两句就压力大?
夫人多虑了。
程夫人:……
程夫人白了他一眼扭头走人,她就多余说话。
苏景殊一路小跑回到房间,马车上和他娘说的那些不是为了安慰娘亲故意说的,他是真的不担心将来会怎样。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过好眼前就行,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小小苏铺纸磨墨给俩哥哥写信,开头先说他在太学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忽然被官家喊到别院见驾也丝毫不慌。
从容不迫见招拆招,颇有大将风范。
京郊别院的风景极好,可惜去的急没注意是什麽地方,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哥哥们曾经去过的琼林苑。
春日里去的那趟到处都是彩棚花灯,过完端午那些彩棚花灯就都撤了,撤完之後的琼林苑和金明池是什麽样子他们也不知道,反正他知道今天去的那个别院风景好的很。
不知道哥哥们当官当的怎麽样,有没有遇到棘手的案子?县衙的人好相处吗?会不会有各种职场勾心斗角?哥哥们斗得过他们吗?
俩哥哥头一次离开爹娘生活,去的还是龙潭虎穴般的官场,他这个当弟弟的实在放心不下。
悄咪咪的说一句,他现在也是个官了哦。
哥哥不要多想,他们爹没钱买官也没法荫官,他的官职是靠真本事得来的,官家亲自下旨,圣旨就在家里放着,回头哥哥们回来可以挨个参观。
自家人,不收门票不要钱。
小小苏唰唰唰写了十几页纸,写完之後放进信封,重新拿纸写另一封。
两个哥哥要雨露均沾,哪个都不能落下。
两封长信写完,外面天也快黑了,苏景殊出去找爹娘一起吃饭,然後带上信件出门。
出去寄个信然後回太学,现在还不到旬休的时候,为了明天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今天晚上就不在家里住了。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宫人带走,明天还得去和直讲先生们汇报情况,免得先生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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