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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年侧躺着,头发滑落在肩膀上,他的头发很长,京城里的主子养得矜贵,他露出的后颈像一截细腻的白藕,于林细致地将他刻在自己的眼睛里,这是从未有过的距离,他庆幸姜鹤年没有回头,让他自己默默享受这一刻。
这注定是于林的一个不眠之夜,他不想闭上眼,直到他听到姜鹤年的呼吸声越发平稳,已经夜深时,按捺不住搏动的心催促着他动了动。
于林离姜鹤年很近很近,都能闻见他身上干净的气味,能听到他的呼吸,他探起头,靠近些,紧张得手攥成拳头。
他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热气洒在对方的脸颊上,他轻轻地比蜻蜓点水还要细微,最终用嘴唇触碰了姜鹤年的后颈,刹那间,立马缩了回去。
这是亲吻。
是他难以言说的爱。
于林唇齿颤抖着,他不愿割舍,却又深知这种情愫是畸形的令人作呕的。
他不是断袖,他不爱男人,他的心里只是装进了一个人,而那恰好是个男人。
只是于林并不知道,姜鹤年一直都是醒着的。
他的睫毛在于林触碰他时明显地一颤,他没有睁开眼,只是清醒地感受着于林那小心的触碰,仅仅只是一瞬,但热息还是扫在他身上,烫得他心惊。
于林是醉了酒的傻子,他亦是。
帐篷外的风还在吹着,这冷薄的空气冻不住怦然不止的心,宿醉一场又何妨?
第76章 姜鹤年(六) 姜武二十八年,姜王病逝……
三日后, 太子回京。
将军于马上送别,别无他言。
太子此行消解了他心中思念之情,同床共梦已算圆满, 殊不知,这会是他此生与姜鹤年最后一见。
姜武二十八年,姜王病重,太子侍疾,消息传至边疆时,姜皖决定不报回京。
姜王危,帝位更变在即,临行前,她对于林道:“王氏贼心不死, 我恐其谋逆对阿兄不利,等朝廷的诏书下来可就迟了,有我在,必不会让阿兄有事,你好生打完这场仗,回京城复命之时,我们在宫中好生畅饮!”
姜皖回京时携带了四千轻骑,若当真宫变,便八百里加急, 边疆的于林带军回京接应,她回到京都一路无阻, 身上的铠甲还没有脱,持剑入内廷,一身戾气无人敢阻,刚至午门, 头顶上传来一声钟响,铠甲簌簌一声,脚步顿时刹住。
丧鸣钟响,帝王崩殂。
她遥看了宫中金顶,一时茫然,宫道间,宫人倏地跪拜在两侧,惶恐倾听。
姜皖没有停顿多久,接着她便奔跑起来,她急急地朝东宫的方向去,宫墙上有金黄的银杏叶璀璨得像天上的太阳落了下来。
她父王竟去了。
姜皖即使有准备,却依然感到意外。
她心中没有莫大的悲伤,却也不是她自己预料般的冷漠。
她记得,奶娘离去的那一天,她难从悲痛中走出,阿兄在夜间与她谈心,阿兄告诉她,那就是死亡,血亲离去,身上就会少一块儿,哪怕很小,也是缺了。
姜皖更迫切地想见到姜鹤年,她还未到宫中,先看见被两侍卫架住的赵阴阳。
“公主?公主——!”他晃眼间瞧见姜皖,起先诧异,却如蒙大喜,“公主快助我一臂之力!东宫有变!太子有难——!”
闻之,姜皖立即冲过去,见侍卫有拔剑之意,她先行出剑,未多半言,一道寒光闪出来,剑归鞘中,两侍卫的脖子顿时鲜血迸溅,呕血倒下。
宫廷的侍卫敢朝她拔剑,果真东宫有变。
“我在东宫设下的阵方才破了,恐是有邪物闯进东宫。”赵阴阳说道。
姜皖眉宇一皱,邪物?她并不懂道法奥义却知是大事,没等赵阴阳解释,先一步拽住他,奔去东宫。
东宫大门外的婢子瞧见她,又惊又傻,说道:“主子下令,任何人都不得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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