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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他知晓自己如今说什么都是错,梁昀终究只沉默着垂头不语。
老夫人的面色很是疲惫,“我这一生算来都在为了你们梁家付出。你祖父在世时梁家有多风光?可他走的太早,梁家忽然间就塌了,你父亲才九岁,你叔叔与你姑姑更是小。那些族人先前多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你祖父走后的那些日子里我几乎夜夜以泪洗面,可白日里我还要擦干眼泪努力维持着主母的尊严,教养着子女,照顾着一大家子。那些年我有多累?我不愿将你祖父一应荣光拱手让予外人,我更想要在妯娌面前争口气,我努力养着你的父亲叔叔们,叫他们上进,教导他们日后要重新光耀门楣。结果落得一个你姑母怨恨我,怨我为梁家将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父亲也怨我,怨我从小事事逼他,宁愿常年守着河东也不愿见我……我这些年为了梁家殚思极虑,费尽心思,如今却落得里外不是,连你也这般不听话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等我走了,这偌大的梁府,是不是又要成了一盘散沙?”
梁昀神情平静,他宽慰眼前的这位头发早已银白的老者,朝她保证:“祖母放心,必然不会有那一天。孙子心里明白您的苦心,叔父也更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二弟想来日后也会稳重,有我盯着,家族中都出不了大错。”
老夫人却道:“那三房呢?你母亲呢?我也不要你如何,我活不了多久,太长远的事我瞧不到。只两桩事我要你对着祖宗起誓。”
她叹息一声,道:“其一你日后不可胡作非为,不可再进一步,她所有孩子的父亲永远都是老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无论男女,一生下来都抱去给你母亲养,也算是替你弥补你母亲!此事你不可插手。其二你终生不得以父亲自居,可能做到?”
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实在太清楚,以往觉得他的性子都是再好不过,从未怀疑过他会有自己的私心。
可如今却不敢确认了。
情思是这世上最叫人丧失理智的东西,对清醒的人而言,就是毒药,是以她忍不住试探一句。
梁昀袖下指节攥的发白,避重就轻道 :“我能一辈子不会以父亲自居,可刚出生的孩子如何能离开母亲?不妨等大些了再说。”
等大一些再说?
老夫人忍不住苍凉一笑。
这是知晓自己活不了多久,先哄着自己,等熬到自己去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老夫人紧紧闭上眼,失望的挥手示意他出去。
直到过了会儿,又听着陈嬷嬷回来报信说,眼瞅着公爷又往昼锦园去。
老夫人眼皮子颤了颤,赶紧道:“你也跟过去,盯着他们晚上分床睡,不可再胡来。”
什么名声她如今都先抛到脑后,年轻男女没轻没重,她又不是过来人,能不知晓?
她重孙如今才最要紧!
想想韦氏要是知晓了只怕要闹翻了天!老夫人越想越是头疼,止不住要给大孙子擦起屁股。
以往觉得大孙子最贴心,最乖巧知礼,如今竟最胡闹的就是他!简直比梁直还不堪……
……
屋里燃着灯,空荡荡的悄无声息,唯有烛火摇曳的光影。
桂娘一见到公爷过来连忙从隔壁出来小声说:“娘子回来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连饭都没吃两口。”
梁昀微微蹙眉,便叫人重新上饭菜,他吩咐间便耳朵动了动,回头便见隔着窗扉,有个人影慢吞吞挪了出来。
二人间隔着一层稀薄的窗纱,窗纱遮挡间,隐约可见里头姑娘的绰约身影。
她披散着一头乌发,长及臀间,随着她走动间翩跹。
盈时微抬眸看着梁昀,冷声问他:“祖母叫你过去说了什么?”
梁昀却是徐徐踏入门,将外袍褪下递给旁边的丫头,又接过帕子净手。
“只是例行过问两句。她素来不管晚辈房里的事。”他声音微沉。
盈时才不信,今日她又不是没有听说,例行过问,会问那种事?
隔了一整日,盈时想起里还觉得头皮发麻,脸红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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