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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两岁,父亲就去了平州任州牧,负责监察。
次年,便传来平州动乱,盈时父母双双殉城的消息。谁都知晓其中有古怪,可那时平州动乱,千里之遥,谁又能查明?
朝廷尚且苟延残喘,谁又能替她伸张正义?这事情甚至一直埋藏再肚子里,连拿出来想也不敢想……
当地百姓中多有人见到骑兵护送,纷纷探头来问,不肖片刻便有人知晓,竟是阮大人后人寻来,一众百姓听闻,不由纷纷涌上前来,都想目睹一番那位大人后人。
少顷,当年州牧府上的老奴姗姗来迟,这些年也正是他替盈时父母收敛了尸骨。
老者头发花白,身型佝偻,看着盈时当即便是老泪纵横。
“多谢您之大恩。”盈时心中感念,当即便朝着老者跪下叩头,老者连忙拦住她的下拜。
“使不得使不得……您乃是娘子,老奴乃卑贱之身,这一切都是老奴应当做的……”
盈时这也才在众人三言两语中知晓,当年民乱,父母殉节竟只是幌子。
“当年事后,州牧府上好大的一把火,将所有都烧了个干净。所有相关人死的死散的散,侥幸存活的都在数日间以各种原由遭罪殒命,谁都知晓其中古怪,是以数年来无人敢为阮大人申冤,甚至不敢给大人夫妇二人立碑,唯恐尸首也保不住……”
“州牧当年暗中勘破徐贼与平州其他藩镇暗中勾结之事,写信数封回朝却被拦截下来,只怕是叫徐贼知晓了,扭头逼死了大人夫妇!”
“大人殉城后那些恶人仍旧不肯放过,整座刺史府遭到大火焚烧,便是那群贼人唯恐大人留有后手,将所有书信都烧了,也没有一个仆人跑出来。”
这个锅被扣在北地乱民头上,两个版图交接之处,乱民很多,不服朝廷管教的更多,摩擦之事常有。
是以,他们都说,是盈时父亲为官处置不当,惹出民愤才变成这般,当年的惨案便也不了了之。
原来,从不是什么乱民。
她父亲素来得人心,治下严明,从来都没有什么乱民。
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听闻,不由得唏嘘不已,泣下沾襟。
老仆老泪纵横,朝着盈时道:“如今娘子终于寻来,可将您父母带走,州牧夫妇漂泊了半生,终是要葬入故土祖坟之中的。”
盈时忍着喉间的哽咽,她应下,给坟冢磕头上香。
她有很多话,可却都不知说什么,满肚子的委屈却偏偏说不出来一句。
因为她已经大了,若是才几岁,怎么都好,她如今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早就不能不合时宜的哭了。
盈时仓促的拿着帕子吸干脸上眼泪,拱手上香便拜了下去,“阿爹,阿娘,我是蛮蛮,我过来接你们了,你们只怕是不认得我了?”
“女儿今年十八岁了,桂娘对我很好,叔父叔母也尽心抚养我长大,教我读书明理。后来嫁了丈夫,丈夫待我也很好。对了,你们如今有外孙了,融儿很乖巧,因为战乱没敢带他过来,下回一定叫你们见见他……”
“我很好,爹娘在地下安心吧。”
许多平州当地百姓也纷纷走了出来,要一睹大人爱女之貌。
只见那娘子乌发素衫,柳眉淡月,身段纤细,花儿一般娇嫩的面颊。一看便是娇贵,并未受过苦楚的面相。
老仆满眼欣慰,对着坟墓抹泪:“老爷夫人,你们这回安心了。”
老仆复又问起盈时:“娘子已经成婚了?”
盈时回道:“已经嫁人了。”
“所嫁何方人氏?”
问起这个,饶是素来觉得脸皮不薄的盈时也有些腼腆了,她面上浮起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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