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1 / 2)
几乎本能般地,她向入口走去,只对辛未然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也或许没说,她自己根本不记得了。如果现在有人旁观她的样子,那应该是像机器一样保持着该有的仪态,微笑僵在脸上,努力穿过人群——几乎遇到的每个人都会和她寒暄,她必须略作停留,但内心又急的近乎狼狈。
她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不断用余光瞟向出口——赵一蒙已经签好了字,准备盖上个人印章。
很快,她的印章也盖好了,对招待人员道谢,转身向等她的男子会合。
两人一起转身走向门外,逐渐消失在赵一如的余光里。
等她“不动声色”地走到会场外时,两人的身影早已不见。
这种情况下,追到车库去实在太不明智了。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未必追得上。
回到会场,孟笃安在主桌的花篮下等她。
“去哪儿了?”他笑着问,手又一次托着她的后腰,想着让她舒服一些。
“没什么”,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发现有些不对,“一蒙姐先走了,我送送她”。
孟笃安点头,拿了一杯水给她。
但是这一整晚,她的心思都再也没有收拢过。
回到家,她竭尽所能不让孟笃安看出来,耐心地帮他准备第二天午饭的便当。
一边放慢速度剥虾,一边回想: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盛洵?
那个肤色,那副笑容,虽然远远的看不清眼睛、也看不到他的纹身,但她绝对相信自己,那就是他!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东洲?为什么来?难道是为她吗?
不对,如果为她,就不应该认识了赵一蒙都不来找她。她们姐妹俩名字如此相似,多问一句总可以吧。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就应该是为他自己吧。他也确实该为自己打算了:大有的工作只能算是个gap year体验,他毕业也有几年了,还是需要一份正经工作的。
看他今天的样子,身体和精神都无恙,可见那次袭击,并没有伤到他。
那他当时在哪里?现场的那本护照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想着,手突然被虾壳戳了一下。她冷不防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孟笃安从和室走出来,在她身后站定。
“没什么,被扎了一下”,甚至都没有出血,用水冲一下就好,“是我大惊小怪了”。
“你今晚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他接过她的手指,含在嘴里,用舌头轻舔,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
“没事啦,孕妇容易觉得累,很正常的”,她把剥好的虾裹上淀粉,抓几下收起来。
从头到尾,她都在回避他的眼神。尤其是刚刚,他轻舔她手指的时候,她的心“咚”地差点掉了下去。
他口腔濡湿的触感,像极了盛洵临别的那个吻。
周五晚上,“楹”的乔迁庆典,赵一如一直在压抑。
她希望盛洵能作为赵一蒙的朋友再次出现。她不需要和他说话,甚至不需要靠近他,她只想看一眼,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确认他一切安好,就足够。
碍于孟笃安在场,她一直压抑着不敢开口问赵一蒙。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精神出轨”,如果在孟笃安的定义里是的话,那他们刚刚建立的坦诚就要岌岌可危。
算了吧,她知道自己的状况,盛洵知道盛洵的状况,大家在各自的角落里安好,有什么确认的必要呢?
这么想着,她稍稍松了一口气,问孟笃安今天中午的便当如何。孟笃安笑着说了句“不够吃”,接着轻轻吻在她的头皮。
她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一贯的坦然——结婚这么久了,他已经可以放心在有众人围观的地方流露感情。外人会觉得孟总转性了,但对他来说,只不过终于找到了可以释放的契机。
怀里的人突然僵了一下,孟笃安的手敏锐地察觉到,随着赵一如的眼神抬起头。
是那个小麦色的精瘦身影,从电梯口走向人群。他还穿着去年秋天的那套灰色威尔士格纹西装,只是领带换成了紫色。
赵一如迅速瞄了一眼赵一蒙——她今天就穿着紫色缎面长裙。
“我来介绍一下”,赵一蒙有分寸地轻拍盛洵的后背,对着孟笃安和赵一如,“这是之沛叁堂叔家的之洵,今年刚加入‘楹’的家族传承部门”。说完她向宋之洵介绍了孟笃安夫妇。
“孟总好”,宋之洵爽朗地伸出手,“孟太太好”。
赵一如点了点头,她现在心思完全是凌乱的——明明同样的手、同样的人,同样热烈又迷蒙的笑容,为什么会是不同的姓氏、不同的身份?
她看看孟笃安,对方依旧平静,还颇有礼貌地夸宋之洵领带挑的不错、正配老板今天的裙子。赵一蒙听他这么一说,受用的笑起来。宋之洵也向孟笃安道谢,夸他好眼力。叁个人热络地寒暄着,似乎赵一如的疑惑和慌乱,都是没来由的胡思乱想。
晚上回家之后,孟笃安去办公室加班,她赶紧在卧室发了消息给赵一蒙,约她明天在办公室见,然后删掉消息、把手机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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