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白眠盯着显示屏上逐一变动的时间:“还有二十八分钟。”
“你他妈敢把视频发给王逸之试试?”郑意是真急了,“王逸之要是因为这件事和思雅分手,我告诉你,你他妈绝对完了。”
“郑意,我现在是给你机会,不是让你给我机会。”她面无表情将视线投向门外寂寥的夜色,透明的雨点落在敞开的玻璃门上,缓慢的落出一道水痕:“我给你十分钟。”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白眠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郑意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面无表情垂下眼眸,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思索片刻,终究眸光一沉,坚定的滑向红色的拒接键。
“请问,你们洗手间在哪儿?”她收起手机,转身望向身后的民警。
民警面对她判若两人的态度,心有余悸指了指大厅左侧。
她道了声谢。
她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秀白的双手撑着洗手台,闭着双眼,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去他妈的前途。
这窝囊气谁爱受谁受,她反正是一分钟都不受了。
她对余家和郑家的忍让,全部都是源于余思雅父亲对她求学的资助之恩,偏偏郑家和余家的其他人都以为,她是舍不得博物院的职务。
白眠从不辩解,他们更觉得上北历史系的研究生也不过如此,寒窗苦读十几载,到头来还是连个工作都找不着。
还不如他们这种成绩不好,家里有钱的。
少年时代不如她的种种自卑,顿时被这种来自家境的优越感填满,面对她,越发的趾高气昂。
她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洗了把脸。
关掉水龙头,正准备用纸巾擦脸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个女生夹杂着哭腔的声音:“我就是想你来见我一面。”
声音是从隔壁的调解室传来的。
隔着玻璃,听得并不真切。
负责调解的民警望着说话的小姑娘,欲言又止。
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报案,有个小姑娘在城西大桥轻生。
他们立刻调动多方警力对她展开营救,然而小姑娘完全不放在心上,她根本不是想自杀,就是想用这种方法,逼喜欢的男人来见她一面。
小姑娘穿了一件露肩的包臀连衣裙,半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单脚前倾,棕色的长发卷成一缕缕有弧度的波浪披散在身后,哭得梨花带雨。
然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只是淡淡抬了抬眼:“见到了,然后呢?”
小姑娘红着眼眶,直直盯着他。
想从他淡漠的眼底看出一丝别样的涟漪,然而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动于衷。
“秦牧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男人,忽然就厌倦到连一面都不想见她。
“你没错,”他说得都是实话,“只是我不喜欢。”
“我不相信。”小姑娘悬在眼睫的泪花,缓缓滑落过漂亮的脸颊:“如果你一刻都没有为我心动过,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吃饭,看电影,送我回家?”
俊美的男人肘靠桌面,分明的指节支着脸,波澜不惊道:“只能说明,我努力过。”
他和她从相亲到约会,总共见过三次。
最后一次,他将她送到楼下,她坐在副驾驶,故作不经意撩起裙摆,试探着摸向他的大腿,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反感。
光是看着她的手靠过来,他就生理性的感到反胃,于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或许正如朋友所说,他的性取向可能有点儿问题。
他已经努力见了她三次,而一次比一次的感受糟糕,他可能真的是不喜欢的女人。
“不是的,你肯定喜欢过我的,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小姑娘企图博取他的同情,紧抿着双唇,咽下喉头的哽咽,我见犹怜的望着他。
“我说过的,你没有错。”他还在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觉得,见了那么多面,都没有喜欢的人,再见一面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一旁的民警见他说到点子上,连忙附和:“更别说,你还浪费了这么多警力,这么大的雨,交警水警全部为你出动了,结果你就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其实这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你那么漂亮,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的。”
“秦牧云,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你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我学好不好?”她对民警的劝导听而不闻,死缠着这个问题不放,然而男人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伸出细白修长的大拇指和食指,组成一个长方形,闭上一只眼睛,对准头顶围绕在节能灯四周的飞虫,天青色的袖口随之滑落,露出一截褐白色的玛瑙手串。
仿佛飞虫都比她能激发他的兴趣。
小姑娘是真的哭了,上气不接下气,白眠出于好奇,仰身看了一眼,却只看见男人天青色的外套和刚好起身的背影。
见他有转身的趋势,白眠吓得连忙回身站正,垂眸看着自己的足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男人推门而出,正好看见白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满是泥泞的鞋面,再往上是推起袖口的灰色外套,露出一截纤细白皙手臂,她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局促不安的用另一只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肘。
他眼眸微垂,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再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见又是刚才在门口的女人,不由多看了一眼。
女人身处陋室,背脊微微佝偻,脖子不自然垂下,但并不显落魄,相反有一种古瓷蒙尘的衰败感,让人觉得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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