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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却道:“我不觉得正常。”
张蕾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因为还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观点,她总是很笃定,很从容,明月在她眼里是很幼稚的。
“哪儿不正常?”
明月说:“我说不上来,反正我不觉得这是正常的。城里人工作挣钱了,可农民交公粮又没给钱。”
张蕾嗤之以鼻:“地都给你种了,当然要交。”
明月反问:“为什么种地就得当然交?”
张蕾一哂:“一直都这样的好吧,你又不是城里长大的,年年交公粮看不见吗?”
明月说:“一直都这样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事。”
她其实拿不准,但心里有这么个念头便这样说了。
张蕾有些古怪地看着她:“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个性的。”
明月心道,我个性不个性不清楚,反正我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这不该是咱们关心的事,别看了,有这闲空你不如多做套卷子。”张蕾脸上说不上是什么笑,她骑车走了。
明月晓得张蕾谁也看不上,今天她跟她唱反调,张蕾一定很鄙视她,但无所谓,明月就是这样,她心里又寂寞又迷惘,谁爱鄙视她,谁爱抬举她,都无所谓吧。
这一阵,老师收资料费挺难的,没钱。班里太多人学不会数学,英语,成绩差得要命,老师要气死了。老师说,你们只配去打工,打工也没人要的。明月坐底下看老师发火,教室很安静,被骂的后几排男生在睡觉,她觉得老师马上就要升天了,昏厥过去,脸都骂红了。
张蕾戴着耳机,她有个随身听,是她妈妈送给她听英语听力的。她苦练听力,四周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她。
“你们就是群废物,蠢货,啥也学不会,又死懒不动,都别上了现在就去打工,还能替爹妈省两个钱!”班主任吼到最后,嗓子哑了。
事实也是如此,班里大部分人都是蠢的,懒的,不是学习那块料。可能怎么办呢?他们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老师也没有办法,他们不能去城里教书,只能教这样的学生,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
上学期走了个化学老师,据说他县城有亲戚。学校也零星走了些学生,有的是跟随打工的父母到外地念书去,有的是半道辍学,就像柳絮跟着风,落哪儿的都有。
等班主任一走,教室变得活泼起来,该笑的,该闹的,照旧老样子。后头男生溜达出去,不晓得干什么,上了大半节课才又晃荡进来,一股子烟味。语文老师看看他们,没有骂人,他只管上课,学习不学习的学生不乱说话就成。
听说初二要分班,学校要搞个重点班,乡镇中学的升学率不能跟城里比,可好歹也得输送几个学生,这是面子问题。班主任单独找了些同学谈话,语重心长告诉大家:
“你们不一样,班里那些孩子,他们混个初中毕业证就算了,你们是要念高中念大学的。学校为了能给你们弄个好环境,不受影响,初二会单独成个班,可得争气啊!”
约莫十来个人,围着班主任听她训导,明月也在,这样的话其实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她心里没什么触动,她不晓得人家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脑子里像住了云彩,一会儿飘出个形状,一会儿飘出个形状,想法很多,没有一样确定的。
但是班主任找到她,她便被归了类,是被寄予厚望的,一个人,一旦被人看重,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做点什么。
明月发现张蕾在预习初二物理书了,她也去借,现在她不愁借书,冯大娘家很欢迎她。
大杨树绿得不能再绿,布谷鸟什么时候走的不大清楚,麦收的时候,天天叫唤,突然就听不到了。田里烧起大火,火龙窜了整个湖地,又壮烈,又浩瀚,好像能烧到天际去,把苍穹也给烧了,麦茬、虫子、野草,从这头到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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