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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皱眉,“你可知,御史台近来颇有对外戚侵占民田的弹劾?”

庾洛神忙道:“那些酸腐之人的酸话何曾断过,姑母是女中英豪,主掌社稷!岂可受儒生口舌掣肘?姑母莫忘了,那谢澜安之前可是荀祭酒的学生,您要用她推进北伐大事,怎样考察也不过分啊。”

“住口!”

庾太后却突然沉下脸,“洛神,哀家教与你听,儒士迂酸不假,却胜只知清谈的名士不知几何,若无儒士,谈何治国?哀家视谢含灵,不同于你对待你后院那些燕燕莺莺。‘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相报’,你不解事,这句话却总该听过!”

“姑母……”

庾洛神花容失色,不知姑母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火。

这还是第一次,她的撒娇求告没了用武之地。

溱洧姑姑察观太后的脸色,对庾洛神温声劝说:“二小姐,您先回去吧。”

庾洛神知道轻重,不敢当真惹怒了姑母,含着委屈地告退。

她走后,太后长长叹息一声。

她不气昨夜庾洛神在夜宴上耍心机,而是气她的气度小得不似庾家人。

争锋输筹,就要认。谢含灵都知道拿肖浪做死活棋,自家亲侄女却如此肤浅,喜怒哀乐全在脸上。

“溱洧,你道那谢氏女,究竟有无将哀家放在眼里啊?”

溱洧低头回答:“尖牙利爪,听话则用,不听话,则折。”

·

谢澜安来到长信宫时,这场风波已经过去。

今日不是大朝会,太后卸去了镂金义甲,在书案后临大字。谢澜安见礼后,主臣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芳辰宴上的小插曲。

谢澜安向太后回禀了贺宝姿之事,太后也感惊异。

她停笔看了看纸上的字,眼角笑纹深沉:“今年的年份好,百谷无雨不生,谁说阴盛阳衰便一定是坏事?”

谢澜安分神想着别的事,随口应对:“雷之发声,万物同应,是以有雷同一说。全赖太后娘娘金声玉振,才有下头人不平则鸣。”

她是个会说话的,把太后为庾洛神生的那点气全哄熨帖了。太后道:“无独有偶,这贺氏女能在校事府潜藏五年,升至校尉,可见是个人才,为兄继志,其情亦可悯。只是这身份,再在官衙不合适了,便免去官职,且先跟着你吧。”

“太后胸怀宽广,慈悲容才,臣女敬服。”

“娘娘,”这时溱洧姑姑入内,低眉敛息地说,“陛下方听谢娘子入宫,打发了人来,召娘子去紫宸殿,说是想请教些学问。”

先帝在世时,确实曾有意让聪颖早慧的谢澜安入宫,做太子侍讲。

当时谢澜安的祖父以谢家有祖训为由辞绝,保护了她,没有令她过早涉入皇室之中。

否则谢澜安便会是有朝以来最年轻的少师。

太后不语,深邃的目光投向谢澜安。

谢澜安面不改色:“陛下召令,臣女惶恐,原不敢辞,只恐臣女裙钗之身,于后帏之内,面君不合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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