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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郗家出钱的事。此事并非郗符心血来潮,他做得了郗氏少主,自然不缺敏锐的嗅觉。谢澜安不惜得罪世家、反水皇帝也要向太后投诚,按理来说,便该紧紧傍住这个靠山,可他又留意到,谢澜安调用了上一次北伐的户部密档,而且何家一个末枝子弟,又在谢府出入频繁,这半个月干脆住在谢府不出来了——他便奇怪,谢澜安为何要用不起眼的何羡?
户部是何兴琼的天下,想往里插人想都不用想,除非……是姓何的自己人。
可若真如他所料,谢澜安既对太后忠心耿耿,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郗符暂时想不通透,只是他了解谢澜安下棋的路子,从来不落闲子。
三百万钱换算成白银,也就是几万两,对郗家而言不值一提,他便只当投石问路,押一注孤注。
搏大赢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他嘴上冷冰冰:“我乐意。”
谢澜安夏日换了把趁手的紫竹扇,合在掌心把玩,润凉沁肤,玩味念叨着:“三百二十万,有零有整,亏你想得出来,无不无聊啊?”
谢家出了三百万钱,郗家就要出三百二十万压她一头。
可再无聊也没有郗符成日让人盯着谢府门口,看谢澜安都在和谁家士杰来往更无聊。
“我乐意。”郗符被她引出了火气,反唇相讥,“倒是谢家主,身边来往的不是乐痴文乐山,便是算呆子何梦仙,真没人可用了吗?”
谢澜安才觉出哪来一股酸味,忽听身后响起一道威鸷之声:“谢娘子请留步。”
谢澜安眼神清冷,掉转扇柄收入袖袋,转过身,一脸平常之色:“大司马,有何见教?”
郗符收敛神色,注视着走近的褚啸崖,下意识往谢澜安身前站了站。
褚啸崖笑笑地凝视谢澜安,女子肤白胜雪,阳光之下,更有凝脂剥荔之妍容。
“今日未见谢荆州,褚某实引为憾。好在谢娘子承继家风,闻听北伐一事,是娘子一力促成?褚某于情于理都该订个筵席,请谢娘子赏光如何?”
以二人身份,他如此相邀实在无礼。
可他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司马,权势异人,既然连出宫城都等不及,在殿前便将人堵了,就是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郗符强忍着一口气,作笑道:“巧了,我正要请谢直指去长乐肆吃酒赏荷呢,席都订下了。偏大司马一步,在此给将军赔个礼。”
“正是。”谢澜安顺话道,“赴大司马的宴岂能随意,我这身官衣也不合适。过两日,过两日由我做东宴请大司马,必不负大司马盛情。”
褚啸崖的目光在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脸上逡巡几圈,眉角睨人,负手沉笑。
“我就喜看娘子这一身衣。北府军机繁忙,今日回京述职,明日我便要回去,不似郗少主日日在金陵,吃酒不差这一日。”
郗符听他说话不干净,目色冷了下去,“你莫——”
谢澜安抽扇点在他手臂上,没让郗符说下去。
她眼珠轻转,转眼难色全消,展扇一笑:“好啊,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宴席您请,地方我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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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辰时末,郗符派遣的长随奔至谢府报信。
阮厚雄去了骁骑营校场,阮伏鲸和谢策在府中,闻听大司马下朝后邀走了谢澜安,脸色立变。
玄白一听就急了,跌手道:“主子身边只有允霜一个,乐游原湖心画舫?怎么找了这么个四处不靠的地儿,姓褚的是何居心?不行,我得去!”
谢策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按住他,神色沉稳:“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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