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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奚在老宅里拈了香,插进父母神位前的香炉,敬告道:“爹,娘,孩儿考中了今科榜首。因为孩儿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如今一身所有,皆蒙她所赐。请你们在天之灵,多保佑她。”

胤奚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脸红,望着娘亲的神牌扭捏了一下。

“爹娘疼我,什么名份宗祧的,都不重要,对吧?”他小声自语,“入,入那个婿的,我现在还不敢想,只求能长长久久伴在她身边……”

他得了宫中的赏赐,有文房一副,宫缎三匹,并一万钱。折合成白银便是一百两,除去流水宴和为父母修茔的花费,余下的家当,全被胤奚买了上好的紫竹料,与一幅明光锦扇面。

他手巧,自己削竹题写,亲手给谢澜安做了一把手玩扇。

这些东西谢府都有,可那不是他的心意。这么久以来,他都没给女郎送过什么礼物。

扇子送到谢澜安手里,谢澜安掂了掂,若有所思,“没送过别的东西,吗?”

胤奚那状元郎的头脑一瞬即悟,忍不住抱着女郎亲了她一口,枕在她肩上软绵绵地问:“这个也算吗?”

场面上滴水不漏的人物,黏起人来像妖精附体。谢澜安挥扇子扇他睫毛,想了想问:“买了这个,家当就不剩什么了吧?”

胤奚坐直身体,很有交代家底的自觉,点头说:“女郎收留我。”又问,“这扇子,还能入眼?”

谢澜安当下没回答,只是这日午食后,玄白抱着自己的脑袋回到后罩房。允霜问他怎么了。

玄白龇牙咧嘴:“主子叫我去,拿扇子当当当敲了我七八下,我还以为自己又嘴欠了呢,结果主子说,扇子挺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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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主司答拜按部就班,进士答谢座主时,荀尤敬欣慰地望着这些俊才,特别提起莫要忘了谢含灵才是首倡策试之人。饮水思源,方是君子之道。

到了参谒丞相时,王翱却闭户不出。

想想也是,当初他和谢澜安打的赌江左皆闻,如今三甲中真有女子得中,这位三朝元老是能厚着脸皮赖在丞相之位上呢,还是舍得挂冠赋闲呢?

进退维谷,只能用拖字决了。

谢澜安却不容他装死。隔日,廷尉一道奏折呈到御前,是关于洪尚书家眷被害一案有了结果。

那名仵作已经招认,涂改验尸卷宗是受了大理寺少卿的指使。当年的大理寺少卿,而今的大理寺卿,也在校事府的审问下指认了老师王翱。

“不止如此,”谢澜安举笏进言,“此前赴考女学子在上京路上,多个郡县出现了伤人害命之事。涉案的乡绅官吏缉拿上京,一并严审——李大人。”

“启禀陛下,”廷尉李枭出列,躬身道,“这些地方官绅勾联成网,受捕后含糊其辞。臣领着手下将人分开审问,有的抵死不认,有人仿佛极为惧怕什么,宁可碰墙自戕,也不愿交代实情。

“却有那南梁郡的府尹,受不住良心谴责交代,阻挠学子上京,是受了丞相府詹事邓冲八千两纹银的贿赂,示下他如此作为,现脏银已获,还有画押的证词。”

大殿上的臣工听到“受不住良心谴责”一句,面色各异,心说换成“受不住大刑伺候”还差不多。

不过到了这节骨眼上,明摆着谢家要和王家秋后算账了,没人敢替王翱说情。

八千两银子,谢澜安想,她家小状元不过得八十两赏银,还花得紧巴巴的,王家家大业大啊。

她绝口不提打赌一事,抛出这两桩实打实的罪证,就足够让老丞相喝一壶了。

皇帝果然召王翱御前对质。

王翱更不露面了,他教王道真上书,自陈重病在府,难以离榻,且校事府行事多屈打成招,那画押供词当不得真。

可随即,新科三甲进士楚清鸢突然伏阙上书,揭露太学博士魏冉与王氏勾结,在大考前意图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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