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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他唤了声,鼻音竟很哝重,自己先赧了下,“去御史台吗,我送你。”
谢澜安眉心舒霁,冲他轻挑:“我说什么来着。”
这一声后,庭中方似松开了无形的禁锢,落雪重新飘动,铁妞儿的头才敢抬起一寸。
恰好小扫帚抱着绒毛护手溜边跑进院,惦记去看小胤屋里的鱼冻没冻坏。一见家主大人,她猛地刹住步子,远远先行一礼。
听见胤奚让她慢些跑,小扫帚疑惑地指指自己喉咙。
那意思是,她的嗓子是卖力念文章喊哑的,小胤你的嗓子怎么也哑了?
胤奚无奈失语。
昨晚谢澜安穿戴好后将回房,胤奚才想起眼下正是腊月最寒时,不敢让女郎受风寒,请她留在屋里休息,他出去睡抱厦。
可谢澜安是主,再宠谁,也没有留宿厢房的道理。胤奚劝不住,又要送,他将谢澜安从里到外穿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却只胡乱罩了件外袍。当时谢澜安就提醒,一热一冷,是要作病的。
“练武的身架子,不碍事。”胤奚是这么答的。
当时确实没什么,等他返回屋里,见榻褥狼藉,余香犹存,躺上去回味着神女低吟的销魂滋味,吹了冷风的身体又不受控地热起来。
她在眼前时,哪怕看不见,心也是满的。
她不在,他只能想,想得浑身的血都要被体温烧干。
终是洗了两回冷水澡才罢。
于是今早醒来,就觉骨缝发酸,嗓子也有些干疼。
“女郎睡得好?”胤奚未当回事,还低问她。
愿她一夜好眠,可又想知道,分开后女郎有没有想过他,哪怕片刻的辗转缭乱?
如此直白的问,谢澜安自然不答,眼风转向小扫帚,眼眸微弯:“你替我做事,所以你小胤哥哥有句话一直不好讲——这次是特殊情况,平素为人却不可见灾取笑,落井下石。凡人行事,还是要处处留一线的。”
小扫帚没听出家主大人的言下之意,懵懂点头说记住了。
胤奚却听出来了,他绮思一散,定睛望着不受凡夫之道所拘,在漫天飞雪中眸清如露的谢澜安,想到一句话。
手起刀落而面不改色者,不为骁将,必为枭主。
……
下朝时,斩缞服孝的王道真将谢澜安堵在乌衣巷口。
这神容憔悴的中年男人眼红似血,对谢澜安如视仇雠:“乌衣王谢齐名于世……王家败了,你以为谢家便胜了?麈尾断,大袖抛,亭台歌舞风流尽……你执意抑世家擢寒人,那么谢氏作为金陵最后的门阀,能被掘起的寒族所容吗!你想重权在手,清名尽邀,亦不过是自捣长城,楼起楼塌!十年百年后,谁谢你谢含灵,终不过步我王氏后尘!”
“借君吉言。”谢澜安稳坐在马车里,车门敞开,眼风下掠,“头七过后,丞相的亡魂也该安了,贵氏就举家搬出乌衣巷吧。”
“你想赶王家出乌衣巷?!”王道真如遭雷震,狠狠盯着这年轻冷漠的女郎。
“谢含灵!这天下还不是你做主……你休想!”
谢澜安不再说第二句,阖上车门。那张冷丽容颜被雕扃隔绝的同时,驾座上的胤奚开腔:“君子择邻,慎之又慎。我家府君好静,听不惯闲杂人等天天在门口唱大戏,至于府君做不做得主,你可以等等看。”
他上身前倾,黑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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