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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谢家这是嫌‘丞相’的位置不够高,想废帝扶幼,做摄政王不成?他们不是一向以革新救弊为己任吗,怎么突然不装清高了?父亲等朝廷赐九锡,等了这些年,尚且未进一步,谢家凭何觉得他们可以抢先一步!”

褚啸崖也有几分想不通,之前谢澜安还在为皇帝尽力调和,怎么突然便生了嫌隙。

可不管怎样,他们君臣生隙,便给西府与北府联手腾出了可能性。

褚啸崖唇髭轻扬,修书一封,命亲兵送至乌衣巷谢小娘子手里。

·

朝中一连罢朝数日,一直到了元宵节这日,宫中愁云惨淡,全无节日气氛。

陈勍看到谢逸夏那封请任丞相的折子,深深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不敢应,也不敢驳,不敢把人继续留在金陵,却更加不敢放。

陈勍到此时终于醒过来,他对谢含灵的坦白,是不合时宜的。这便是谢家动怒的后果。

可是,那褚啸崖不是同样提出与谢含灵结两姓之好吗,而且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己的初衷明明是替她解围,为什么她对褚啸崖的冒犯没有反应,反而他一提,谢含灵便刀戈相向,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难道在谢含灵心里,他堂堂国君,比不过一个大司马?

陈勍内心郁闷而惊惶,收获长子的喜悦,也被兵甲围城的威胁冲得荡然无存。向外的诏书传不出去,陈勍坐在永宁宫的暖阁,只觉周身寒冷。

新生的娇嫩婴儿在襁褓中哼哭,陈勍听得心烦,让傅姆将皇子抱下去。

他望着榻上闭着眸不看他一眼的成蓉蓉,默了默,为她掖了掖锦被,抿开干涩的唇:“你没有话想问朕吗?”

成蓉蓉睫毛轻颤,久到陈勍以为她睡着了,她缓缓启口:“绾,牵绊也。从臣妾与陛下相遇的那一面开始,陛下便想利用我、利用我与谢大人之间那点微薄的交情,绊住她。这一切一直在陛下的计算之中,不是吗?”

一年的欢爱时光,浮光掠影。绾妃的声音在四妃中最为柔甜,可今日,她的语气疏离而悲冷,比起怨恨,更如心死。

陈勍自嘲地笑了笑,他垂下眼睫,柔情地望着那张他亲过怜过的脸。

“那么爱妃呢,朕当真是你第一个钟情的人么?‘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蓉蓉的闺房里,至今还藏着亲手为谢含灵绣的荷包吧?”

成蓉蓉豁然睁眼,那张本就苍白的面容,瞬间褪尽血色。

她诞下孩儿后,本就将养得不好,下身一直沥血,尽日靠着喝药维持。那句话在耳边炸响的一瞬,成蓉蓉惊坐欲起,只是眼前金星乱迸,竟坐不起来。

成蓉蓉徒然倒回枕上,冷汗沾鬓,含着羞耻又惊怒的颤声道:“您、您调查我……”

陈勍又是疲然一笑。若不调查清楚,他怎放心如此专宠一人呢。

“所以说你是最适合朕的枕边人啊……”

他握住成蓉蓉的手,“谢含灵做男人时,骗煞多少少女,谢含灵换回女装后,又迷倒几多儿郎。这是什么样的缘分,让朕和蓉蓉的真心,都曾付与同一人。所以,咱们三个团圆美满在一处,有何不好呢?”

成蓉蓉听得毛骨悚然,只觉皇帝在说疯话,挣扎着要抽出手,却挣不脱。

宝兴见情形不对,咬牙跪在脚踏旁叩头:“陛下,娘娘在月子里不能伤心激动,奴婢求您……”

她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脸上。

陈勍收回手,平静地抚平袖管,眸光转回成蓉蓉脸上,又是一脉柔情似水。“就说你病了,让她进宫来看看你,好吗?含灵那个脾气,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可听说是你,她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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