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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薄而出,那把窄薄雁刀,承接着最耀眼的熹光,在他瞳中高高挥起。
玉面修罗般的胤鸾君好似快过了过隙白驹,一眨眼间,慕容克的人头滚落马下,在雪地中埋沉。
“痛快!”
高世军策马一回到临时营帐,便大呼一声,倒转酒囊痛饮了个干净。酒水淋过他鼓胀胸膛上的伤口,蛰得皮肉发疼,男人却笑得豪气干云。
“许久没打过这样畅快的仗了!不穿甲又如何,只要有马有枪,我六镇军户便是万人敌!”
他说着转目,见同退下来的胤鸾君正解下薄铠,竖刀在旁,平静地处理臂上伤口。
他身上那件缝缝补补的青色旧袍,袖口都不太合身地短了一截,眼下更是血渍斑驳,可他却无脱换下来的打算。
也是个古怪人。
高世军虽颇傲视,却也知道不服高人有罪的道理。难得大捷,他心情很不错地说:“这一仗后,尉军先锋营士气大损,伤亡惨重,至少能容出十日给我们西撤。”
说到这里,高世军眉心微沉:“只不过这样一来,下一次,恐引来赫连朵河亲坐中锋。”
“等的就是他。”胤奚仍是一副不轻不淡模样,只是脸色雪白。他裹了臂膀放下袍袖,抬起眼,“来了,正好把这独眼胡奴的命留下。”
高世军怔了怔。豁,连他都不敢夸口一战拿下赫连朵河,年轻人,好大口气啊!
他倘若得知,当初在泗水畔,胤奚也是用这种口吻和阮伏鲸说,要把褚啸崖的命留下,只怕会更惊讶。
帐子外,两边军队正在瓜分收缴来的兵械,偶尔响起一两声分配不均的争执。帐子里静了一阵,高世军髯须微动,粗糙的嗓子试探问:“褚啸崖,当真是你所杀?”
胤奚未答。
他很清楚倚靠过去的功绩耍嘴皮子,并不能让眼前的枭将彻底心服。威信是什么?很简单,上战场,刀出鞘,带回敌将首级,这比一万句话都管用。
眉峰上融化的雪水顺着男子鬓颊淌下,濯洗颜容,出尘凌表。胤奚从怀中取出一份在路上添添减减订制好的军纪,回头吩咐戏小青:
“将战绩通报全军。这份军规,分抄下去交给每名旗长,命其管理下的民众逐条背熟,不可违纪。不识字的,解释给他们听,不上战场的,同样要背。之后我不定时抽查。
“那些缴来的兵器优先发放给镇民中的青壮者,你和黄鲲、舒砚几个开始教他们军技入门枪法。
“事前和人讲清楚,暂不需要他们上前线,但他们至少要有能力保护家小,且尽可能在下一次扎营前队列整肃有序。”
镇民们在这场夜袭开始的同时,就已经打着时间差,跟随领队动身继续向西走了。这会儿营地里剩下的全是兵了,将士们在此殿后一日,过后也要追上去。
戏小青领了三道命令,快步去办。
他出门时遇到乙生跑进来,呵着化雾的白气向胤奚请示:“将军,大家在山沟里扒死尸身上的甲,问死人沾血的棉衣要不要?”
胤奚把眼一棱:“你说呢?”
乙生“哎”一声折身,还没出帐就冲外边大喊:“要要要!有什么扒什么,动作快点,扒完就走,当心对面的游骑!”
金陵胤氏世代从事着给死人送体面的行当,传到这一辈,却出了个扒死人衣服以战养战的异类。
高世军不知道胤家祖先在天有灵,会有什么感想,他反正挺一言难尽的。
他都不知道胤奚什么时候写的那劳什子军规,心下却有点不以为然。
军中练兵,棍棒而已,搞书呆子那一套,还背诵抽查,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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