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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肩捂住女婴的小耳朵,小声嘀咕:“咱们不听,宝宝最乖,叔叔喂宝宝米糊糊。”

小女婴摇晃粉白的手指攥住乙生的小拇指,咯咯发笑。

这样小的婴孩,能在冰天雪地和一群粗鲁汉子堆里顺利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可另外一些年老或体弱的百姓,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对那些夭亡的平民与牺牲的将士,只要不是紧迫的战时,胤奚都会让人搭起木架安置亡人,他手持火把,吟唱挽歌,送这些丧于乱世的魂灵最后一程。

如果说他文能定计、刀法出神、既能同山匪流民打交道、也能在堡坞主手里讨便宜,还能神奇地从融雪里找到一些草梗给战友治伤寒……在高世军眼里尚且算正常的话,当第一次听见胤奚喝挽歌,高世军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这也是那位女君教你的?”

五大三粗的六镇首领憋不住问。

托胤奚言必称“奉女君之命”的福,如今全军皆已知晓,这名沉敛多谋的南玄将军,一身本领皆是那位“金陵第一人”谢氏女君所教。

有人目睹胤将军左右双手一齐写字,惊为天人,胤奚却道这算什么,“吾君非但能双手齐书,且耳闻一事,口发一令,取筹分兵,一息之间五令齐发,一夜之间剿平反贼三万。我学到的,不过是吾主皮毛。”

有人钦佩胤将军以少胜多的妙计,胤奚却道:“吾君运筹千里,撒豆成兵,尉迟太后亲口言她一人抵得十万雄兵,我追随女君日久,却远远不及。”

胤奚说这些话,对他在合盟军中的威望而言,其实是件很微妙的事。

自谦是文人的默契,军营却是一群气血强盛的雄性天然的角力场。男人天性中的骄傲使然,让他们不会心服于一个成日将女人挂在嘴边的主帅。

可胤奚够硬。

他从不刻意立威,他只是站在那里,一次次迎着铁蹄扛下尉军猛烈的进攻。他像一块沉稳的锚石,一杆不倒的旗帜,磐石压着这艘风雨飘摇的大船,旗帜之上是他供奉的神坛,上面清清楚楚刻着他的来路。

他无声地告诉众人,你们服从我,便需先于我臣服在我之上的女君。

久而久之,人们对胤统领口中那至尊无上的女子,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高世军对谢澜安却是忌惮。

他还没忘当初六镇起义的引头,便是谢澜安向尉朝归还那两万战俘,引发了朝中贵族贪墨的阴私。

可以说,高世军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追根究底,离不开谢澜安所赐。

可要他平心而论,他对谢澜安的敌意,却还不如对刻薄寡恩的北朝廷来得深切,有时候高世军甚至庆幸谢澜安放还了那两万同袍,而不是一举斩杀。

见了鬼了。

这种神秘矛盾却又让人不禁受其影响的气质,高世军在胤奚身上同样看到过。

他时而觉得胤奚城府深不可测,阴森冰冷,时而又错觉这小子对人坦诚相待,心地仁慈。

如果高世军有机会和南朝的庾太后或逊帝促膝长谈,也许会与这对曾经被谢澜安一脸正气地耍得团团转的母子引为知己。

谢二爷说胤奚是谢澜安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绝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画皮画骨,他被她从一滩污泥里捞起,由她重塑了血肉与心志。于是他处处学她,将她的精髓融进自己的血液。

可在离开谢澜安后,胤奚开始渐渐显露出自己的气质。

与女君神挡杀神的桀骜独断不同,胤奚在一步一绝境里打磨出了沉毅如水的内核。他从前学她的视野,从高处网罗全局,然而随着接收的流人与难民越多,胤奚回到了底层的土壤一肩托起芸芸生民。

影子离开主人,滋生出自己的形状。

唯一的代价,是承受从形影不离撕裂成一分为二的痛。

痛处有名,名做相思。

“幼承家学。”

胤奚没有隐瞒高世军。“我本是挽郎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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