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1 / 2)
,倘使她知道,她以为孙孝业对她的关切出自沈馥之的兄弟袍泽之情,而实则只是因为看中了她的性情与出身,要将她配给那个淫虫儿子,她会如何想?
时彧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被蒙在鼓里,有时也是种幸运。
月华为她的直棂窗镀上一层银晖,女子忽仰起雪颈,向天叹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因为过度低头而酸胀的后颈,这时,仿佛终于察觉出对面有人。
一道挺拔清俊的身影,被月光笼着,停在天井那头。
她惊讶着,素手缓缓拨开半扇窗。
轻灵而夭袅的夜雾裹缠着时彧玄青的衣影,他在对岸与之视线相碰。但只是一瞬,少年冷淡决然地扭头,入门不顾,再没给她任何回应。
沈栖鸢有些沮丧地放下了针线。时彧不大喜欢她,也不怎么与她来往,她心知肚明。
这一路走来,两个人在一起说的话只怕也不超过二十句,他更不会同孙孝业那般对她嘘寒问暖、客气周到。
但他毕竟受了伤,沈栖鸢自嘲了一下:你同个半大孩子计较些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便也缓缓阖上窗棂,起身前去就寝。
翌日清早准备入城,沈栖鸢掐准了时辰醒来,于驿站馆舍,借用了梳妆镜,为自己梳好发髻,穿上菱花白烟罗轻衣,下楼预备登车。
时彧与副将秦沣一起出来,少年姿态高昂,穿一身暗赭色及膝束袖口短袍,腰系文武双股鸦青绦,衣襟上绣有银线锦鳞暗纹,日光洒落,一步一动,纹理随光浮游。
他出外来,看了她一眼,姿态孤傲冷清,看去盛气逼人。
沈栖鸢更不敢与他搭话了,她虽把时彧当小辈看,但荒唐的是,她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畏怕时彧。
这种杀伐果决的气息,就是在时震身上,她也没有领教过。
时彧知道她在揣度什么,见沈栖鸢往后探看,他哂然掠过她,去牵自己的乌云盖雪。
路过之际,少年牙冠发酸,嘲了一声:“别看了,孙孝业今早已经分道入城了。”
沈栖鸢“哦”一声,默默收回了目光。
没有与他道别,倒是挺可惜。
毕竟这世上,还能关心她的人,已经寥寥所剩无几了。
时彧见她竟敢为此怅然若失,心里更刺了一刺,不舒坦地牵马跃上,他头也不扭,吩咐秦沣:“起行!”
第8章
未时正刻,时彧一行人入城。
沈栖鸢坐在摇晃动荡的马车中,时隔数年,终于又听见了来自长安城的声音,喧哗,热闹,声如鼎沸。
可她早已不是当年游骑将军的独生女儿,不是清白无辜的官宦之后,她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名和骂名,将永世不可洗清。
沈栖鸢坐在马车中,头不摇,肩不晃,始终没有掀开车帘,去看一眼窗外的景致。
城中寸步难行,好在道路终于平坦,马车四平八稳地驶入深巷,停在广平伯府门前。
沈栖鸢被时彧送入内宅,庭院深可无重数,复道行空,道路在两侧竹柏影中,尤为清幽。
迷花倚石,忽已天色昏暝。
时彧送沈栖鸢到后园,入园前的月洞门上有楹联,书: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这是波月阁,沈氏,你今后就住这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