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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窗外,披上自己的外裳,走到窗边。
西窗外一射之地是一堵坚实的墙壁,高约一丈,如果在此开一扇门,便能直接穿过墙壁走到对面——波月阁。
琴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只需有耳朵便能听出来弹琴之人琴技高超,其琴音沉厚清越,将断不断,平滑处似石脉水流泉滴沙,激昂处如车错毂兮短兵接,时起时沉,绕梁不绝。
应是管事刘洪从库房里将那把藏琴取出交给她了,沈氏正在后院调试春雷。
他不知道,她那般柔弱的女子,能弹奏得出金石之音。
倘使不是危急关头的琴音破障,他早就已经……
他是被梦魇住了,非他胡思乱想,不过是个荒诞无稽的梦。
时彧松了口气,幸梦中也未失蹄铸成错误。
他对沈氏无感,大抵只是年纪到了,有些本能自发苏醒,而恰好她今日见过沈氏罢了。
记得秦沣以前说,他情窦初开时也做过无数春梦,梦里连自己一道长大的表妹也没放过,他不敢对别人讲,只对少将军一个人提过。
但他表示对表妹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梦境中的荒唐事,往往不由自己控制。
时彧猜测他说的是对的。
正如今日的一晌春宵,也不过是他近来太过疲累,和沈氏周旋之后产生了某种错觉。
只是如此,没有其他可能。
时彧敲了敲自己仍疼痛的脑袋,试图忘掉梦境中的一切。
以往他做了梦,醒来后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忘得干干净净,他相信自己很快便能将那件事忘得不留下一丝痕迹。
沈栖鸢弹奏一曲作罢,身旁画晴听得连声鼓掌,直夸赞她琴技高妙,沈栖鸢赧然垂眸。
刘洪呢,也听呆滞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想要喝彩。
忽然想起这张春雷是先夫人的遗物,现在它易主了,刘洪咽了口水,强行把内心的惊艳压了下去。
他徐徐起身,向沈栖鸢告辞:“琴有新主,就像战马有了将军,可喜可贺。只是这张琴弥足珍贵,还望沈娘子以后务必珍摄,毋使毁伤。”
沈栖鸢道会谨记。
画晴将刘洪送走,松口气一蹦一跳地折回来,对沈栖鸢这张琴简直馋得恨不得流口水了:“沈娘子,这把春雷是先夫人的名琴,先夫人走后,伯府就再也听不到这样美妙的琴声了呢。少将军对您可真大方,先夫人的遗物他也舍得送给您。”
刚才刘洪没交代这是先夫人的东西,沈栖鸢听罢万分惊讶,“这么贵重?不行,我应当还给少将军。”
画晴制止了她:“少将军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收的,兴许是他给您的赔罪呢。”
沈栖鸢抬手,抚了抚额角上已经上了药的肿包。
她的目光是柔和的,眼底无甚情绪。
画晴蹲下身,仰望沈栖鸢:“您还怪少将军吗?”
沈栖鸢摇头:“少将军在我眼底,和你一样都只是个孩子,我怎会怪他,和他置气呢?”
画晴轻轻地一笑,眉眼绚烂起来,她快活地点头:“娘子您真是宽容大量。”
沈栖鸢的指尖搭在春雷的弦上,轻一弹拨,便是余音绕梁,这种名琴旷世少有,不知先夫人是如何得到的,她好奇问了一句。
画晴立刻解释道:“咱们先夫人呀,可是一名县主,她还是广陵遗老的关门弟子,这张琴就是广陵遗老传给夫人的,夫人没找着传人,仙逝以后,伯爷怕睹物思人,就把这张琴锁进了库房里,再也没打开。”
沈栖鸢幽幽道:“伯爷与夫人,生前应当很是恩爱吧。”
画晴没听出沈栖鸢语气中暗藏的失落,顺嘴回道:“那是,长安的妇人谁不羡慕我们先夫人,能得伯爷全心全意,两人鹣鲽情深,伯爷上战场都恨不得带着夫人呢,可惜夫人体弱,跟不得去。”
沈栖鸢以前不知晓伯爷与先夫人感情如此深厚,如今知道了,也终于懂得,伯爷当初说要纳妾,对她是全然无一丝男女之情的。
伯爷应当确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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