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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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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不急不缓的坐着车离开沧州城。

沧州地大,出了城后还得走上四五日才能过地界,只是出了沧州城后,再想寻家客栈落宿是不行了,尽是荒地,途中偶尔能见到村舍,也是靠近农田,他们途中需要补给水,马车会停在林荫中,由侍卫去那些村舍买水。

“这地都干的龟裂了,今年收成不好,要是再出现灾情,朝廷还得下拨赈灾款,”傅氏嗟叹道。

可不是,那地里的秧苗也蔫哒哒的,看着没生气。

余晚媱没吱声,田地是老百姓的根,往上的仕宦并不在乎会没得吃没得喝,就是像余忠旺这样的盐商也不愁吃穿,天灾人祸只会影响到那些百姓,傅氏是不知民间疾苦,可以轻飘飘的说着这样悲悯的话,她不行,以前余忠旺还没从商时,他们时常挨饿,她见识过有人饿死,那种巴望着官府拨下粮食救命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侍卫们很快换好水回来,马车继续出发。

近黄昏时,车队终于发现了一条小河,傅氏便让停下来,在这里歇一晚。

婆子们摆好炊具,生火做菜。

傅氏在马车里坐腻了,下车后由令玉搀着去水边看那几个侍卫捕鱼。

岁岁在马车里也呆不住,她是个活脱的娃娃,以前在府里,每日要奶娘抱出去转悠,这几日一直呆在马车里,动不动就哭闹,快给憋坏了。

余晚媱抱着她下来,秀烟将藤椅搬来给她坐,笑道,“姑娘,老夫人看他们抓鱼去了,等会子奴婢给做个豆腐鱼羹,让小祖宗尝尝味。”

岁岁有八个月大了,傅氏叮嘱过她们,适当做些辅食让她吃,不能老是喝奶水,怕她身体长的慢。

陆恒也下了马车,连日养伤下来,他现在已行动如常,只是肩背的伤偶尔动一下还会疼,这会也是听见她们说话声才出来。

秀烟见他立时跟蔫鹧鸪似的,蹲到火堆旁做饭去了。

陆恒低眸盯着她们娘俩,余晚媱像没看到他,眼神注视着水边,神情宁静。

岁岁趴在余晚媱怀里,嘴巴咬自己的手指玩,她开始长牙了,嘴里闲不住,有时咬自己手指,有时咬余晚媱,她咬人不疼,就是蹭人一脸口水。

余晚媱攥着帕子擦了擦她嘴边的口水,她张着大眼睛仰头看陆恒,脸上还有懵懂疑惑,呜哇哇着叫,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恒手指发痒,不觉目光柔和,抬起手想捏捏她的小胖脸。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岁岁,余晚媱揽着岁岁侧了点身,状似无意般避开了他的手。

陆恒抬着手指一瞬半愣,随后收回手,躬身坐到杌子上,丫鬟泡好茶水端给他。

他浅抿着茶,余光还瞄着她,岁岁是个好奇的小丫头,余晚媱越不让她看陆恒,她越在她怀里挣来挣去,眼珠子骨碌碌转,瞅着陆恒咕叽叽,横竖是听不懂说的什么。

余晚媱有些烦了,想抱她回马车,但是她才起身,岁岁就瘪起嘴巴要哭,她一时拿她没法,正想让奶娘过来抱她去转,傅氏和侍卫回来了。

河水很浅,水里的鱼不大,他们抓上来的几条鱼,一手长。

傅氏还乐的让人捡起一条鱼给岁岁瞧,“哎呦呦,我们岁岁知道这是什么?”

岁岁被吸引过来注意,歪着小脑袋瞅那条鱼。

“这是小鱼,”余晚媱很小声的告诉她。

那鱼一下跳起来,丫鬟都差点没握住。

岁岁登时咯咯笑,两只手还想抓鱼,被余晚媱笑着给按住了,连忙让丫鬟把鱼拿远。

陆恒望着她,她的眼眸弯笑,是这一路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笑容,只是她笑过时,眸光似瞥到他,那笑便收敛住了,陆恒心中的愉悦也瞬间降沉。

余晚媱把岁岁交给奶娘,自己在那几条鱼中挑了条肉质肥美的,找婆子要了把菜刀,走到水边去打理鱼,她的动作很娴熟,还细心的将鱼刺挑出来,鱼肉剁成泥,才递给秀烟去煮鱼羹。

以前她在陆家,做这种事不仅会被府里下人讥讽,还会被陆恒轻视,在陆恒看来,她是夫人,夫人不需要做这些自降身份的事。

她蹲在水边洗手,月光照在她身上,映着水面,那肤色白的扎眼,墨发红唇,仿若水妖化成人上岸来勾缠他。

陆恒盯着她,脑海里仅想起“水蜜桃”,她是傍水生的女人,在江都那种小地方过惯了平俗日子,用京里人的话来说,登不上台面,当初他若放任些,给她时间融入陆家,也许他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晃似陌生人。

余晚媱洗好手,从水边上岸,径自上了马车,车门合上,将他的视线隔绝,有傅氏在,她不担心岁岁出什么事。

晚膳没会功夫就做好了,傅氏让秀烟送些吃的去奚车上,秀烟照做了,上马车后跟余晚媱偷偷抱怨,“陆侯爷真的没脸没皮。”

余晚媱小口吞咽着菜,没答话。

耳听着窗外傅氏跟陆恒说话。

“瑾瑜,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他停顿着,发出很轻一声笑,“她想见余家父子,老夫人完全可以接人来京,为何要去青州?”

“她是担心他们路途中再遭难,宁愿自己去见他们,我是不放心才跟来的,在她心里,那对父子大过天,”傅氏轻叹着。

秀烟看她吃的少,多给她夹了些鸡肉,道,“奴婢瞧陆侯爷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回头跟去了青州,老爷、少爷要问起咱们小祖宗的父亲,您要如何说?”

余晚媱食量小,饱腹后放下碗筷,觉得有些渴,多喝了两杯水,才道,“爹和哥哥不知道我嫁的人是他,京里人都知道我嫁的人死了,回头便说是死了,又没什么的。”

秀烟吐吐舌头,收好盘碟下了马车。

一顿晚膳下来,各人便做了简单洗漱歇下,夜里有几个侍卫守夜,其余人就地睡下。

余晚媱晚膳水喝多了,没睡多久便想小解。睁眼时,岁岁醒着在蹬腿,算算时辰,也得给她放水。

傅氏睡的正香,她便抱起岁岁放轻脚步下来,几个婆子才收好炊具,见她出来,刚想出声问有什么吩咐,被她一指抵在嘴边嘘了声,婆子们便都自觉闭上嘴,看她钻入不远处的草丛中,也能猜到是去如厕。

婆子们歇下后,四下便静寂了。

那几个侍卫围着周遭转,眼尖一点的看到那官道上数十个黑影往这边来,几人顷刻惊吓住,忙到陆恒的马车前叫他,“陆侯爷,有人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陆恒猛地起身,“快把火熄了,把她们都叫醒,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身上,车赶进林子里,空两辆马车赶到其他地方,扰乱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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