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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知道。”扶苏放下墨条，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嬴政说道：“但这乃是人之常情，儿臣认为李斯活着比死掉对大秦更有力。”

虽然一上位就铲除一位敌对的臣子势力是好事，可以去掉多余的声音，让朝廷变成他的一言堂，但扶苏并不觉得一言堂就一定是好事。

从父皇留下来的后世总结经验来看，朝廷需要的是不同的声音，平衡朝中势力，让他们互相牵制，避免一方独大。

虽然在父皇的压制下，朝廷的官僚势力并不严重，但扶苏从循环往复的历史圈中敏锐发现，这是朝代发展所逃不开的。

嬴政盯着眼前的扶苏沉默不语，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固，蒙毅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下。

蒙毅：QAQ扶苏公子您是真的勇啊！

嬴政倒是没那么生气，他留着李斯没有即刻处死，就是为了考验扶苏。

若扶苏有容人之度，那他便会来求情，冒着惹怒他，丢掉皇位的风险来替李斯求得转机，传出去世人便会夸赞扶苏是位仁慈宽容的储君人选。

当他救了李斯后，李斯感念救命之恩，便只能用心辅佐他，因为除了扶苏也没人敢再用他。

从此，李斯便是纯臣，是扶苏手中的一把利剑。

可若是扶苏不求情，那李斯便绝无生还可能。

因为无救命之恩的李斯又会忧心自己活着碍扶苏的眼，他会怕扶苏对他和他的家人痛下杀手，这样的李斯太危险，嬴政也不敢留给扶苏用。

而且，李斯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期间一直兢兢业业，他亲自下令只让他陪葬，不祸及家人，依扶苏的性子，他便绝不会去动李斯的家人，甚至还会去关照一二。

如此，也算是全了他们君臣一场。

现在扶苏跪在他面前为李斯求情，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发展，而嬴政却不能松口太快，否则不就成了他早有预谋？

“你倒是有野心，但……”嬴政收回视线，他冷声道：“只怕你没这个能力。”

扶苏抿唇，他确实没有父皇这样的能力，但他相信经此一遭后李斯定然不会再有二心。

“父皇既然认为儿臣可担起大秦，那也当相信儿臣能与李斯日后能君臣和睦，如父皇一般缔造辉煌。”

“你倒是自信。”嬴政提笔书写，口中不冷不热道：“既然你有这个自信，那便去找他吧。”

扶苏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他父皇这是答应啦？

“只要你能说服他，朕自然可以网开一面。”嬴政了解李斯，他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带着这句话，扶苏去见了李斯，对方一身囚服，头发凌乱，面色憔悴地靠着囚车。

此时看着过来的扶苏，他沉默着不语，像是已经心死。

扶苏叹道：“你又是何必？”

李斯：“……”

李斯看着光风霁月的扶苏公子，在对方面前他早已不是位居高官的李丞相，而是卑贱的阶下囚。

是他的野心让他走到了丞相之位，也是他的野心，让他成了阶下囚。

李斯神色恹恹，他语气低沉嘶哑道：“大公子应当明白，我有野心，我不愿你上位后法家没落，自然就要为之争取。”

而现在，是他败了。

“是，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