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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心头重重压着什么,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红鼻子酸,莫名很想哭。
这感觉从没有过,叫蒋兜兜有些害怕,他极力忍着,但那股难受的劲儿还是如潮水般一股股往上涌,待房门被敲响他即刻冲过去开门,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蛋糕, 而是钟虞手上缠着的纱布, 便再忍不住, 哇一声大哭出来。
钟虞只得蹲下,把蛋糕搁地上,伸手搂紧蒋兜兜。
伊森愣了, 刚要辩解自己可没虐待这小孩,也看到了钟虞受伤的手,脸色顿时一变:“ 你手怎么了?”
钟虞说没事, 又继续哄蒋兜兜。小孩小心翼翼捧着他受伤的手,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蒋兜兜怎么也停不下来,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钟虞便也没忍住红了眼,两行眼泪悄然地流了下来。
蒋兜兜从没见过钟虞的眼泪,一下愣住,突然从他怀抱挣脱,转朝站在旁边的蒋绍言,伸出双手拼了命地推搡:“是不是你欺负小虞儿,是不是你欺负小虞儿!都是你!你是大坏蛋,你是坏人!”
蒋绍言纹丝不动,任蒋兜兜像只小兽似的在他身上撕咬发泄。
若是往常伊森定会大笑出声,但这情形一看就知有事发生,他也从未见过钟虞的眼泪,怔怔望了许久,又去看蒋绍言。
蒋绍言不复前几次见时的挑衅嚣张,那张英俊的面庞沉如深水,眼神十分阴沉晦暗。
伊森暗自心惊,这眼神他并不陌生,他在他父亲身上就曾见过,只有他的父亲真正动怒时才会出现,是隐忍未发,是秋后算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蒋兜兜发泄得差不多了,蒋绍言才单手制住他,只说了两个字:“好了。”
声音低沉充满威慑,蒋兜兜不敢再闹,愤恨地停下,再次扑进钟虞怀里,抬起袖子给他擦眼泪,说小虞儿不哭。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都挤在门口这点地方,钟虞费力把蒋兜兜抱起来,注意不碰到手上伤处。他抱着蒋兜兜往房间里走,伊森亦步亦趋跟随,然而蒋绍言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钟虞。”蒋绍言出声。
钟虞回头,蒋绍言看着他,深深地、长长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就笑了,轻声说了句:“再见,我走了。”
钟虞的心在那一刻蓦然收紧,他有种强烈预感,这将会是他和蒋绍言最后一次见面。
蒋绍言在跟他告别。
钟虞惶惶然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门口已空荡荡,再无半点人影。
*
三天后,梁栩联系了钟虞,表示他愿意走。
钟虞立刻着手为他办手续,梁栩之前出国参加过暑期交流,手里有护照,只需要办赴美签证,有钟虞作保,签证很快办了下来。
法学院那边,钟虞亲自去了一趟,找到了陶青稚,说明了缘由,陶青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当即表示没问题,学校这边他来协调,梁栩的安全最重要。
钟虞便给梁栩订了机票,本想叫伊森同行,路上也有照应,但伊森不肯,联系了朋友在纽约那边去接梁栩,自己坚持留下。
他觉得钟虞这几天状态十分不正常,他不放心。
万事妥当,很快就到起飞这天,钟虞去送行。
梁栩只背了一个书包,拎着一件行李,轻装简行,再次叫钟虞想起当年的自己。
短短几天,梁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羽绒服穿在身上竟有些空荡,尖细的下巴埋在裹了两圈的围巾里,脸色苍白,眼底乌青,叫人怀疑他前一晚是不是根本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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