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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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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没有胃口啊。”楚荟菱气若游丝,委屈地看着女儿。

“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栗珵净说。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楚荟菱双手捂住脸,使劲搓了搓,疲倦地说,“净净,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有了心病?还要去看病?要是被以前那些老朋友知道这件事,我实在太丢脸了。”

“妈,人是为自己活的。”栗珵净伸手取过妈妈的碗筷,给碗里夹了几块排骨和蔬菜,递还给她,叮嘱她,“趁热把饭吃完。”

栗珵净洗完碗,回房后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试图将一切事情抛之脑后。

别说妈妈了,她自己也觉得累,整个人难受,仿佛也快得病了。

她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支撑她每天早早地去上班,和没事人一样与同事聊天,有空就去住院部看爸爸,听王阿姨说“他今天还是老样子”,下班后去食堂打包几个菜,回家和妈妈一起吃饭,再劝妈妈去看心理医生……

栗珵净闭上眼睛,脑海浮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她想着想着睡了过去,却因为做了噩梦而惊醒。

在没开灯的房间,她忽然感觉到害怕,怕自己将来老了后会是一个人。

再次见到虞峄是周五,地点就在医院。

当天栗珵净正好结束一个夜班,早上详细交接后就去医院门口等妈妈了。九点多,栗珵净带着妈妈来到五楼的心理科做咨询,在候诊室等候的时候,很巧就看见虞峄和另一个女人从就诊室出来。

更巧的是那个女人栗珵净认识,是虞峄的姐姐。

虞峄的姐姐胖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畏寒,穿了一件类似冬末初春穿的灯芯绒外套,走路速度很慢。

很快,虞峄的姐姐在一个座位上坐下休息,虞峄拿着医生开的药单去楼下取药。

栗珵净低头心想,幸好没有看见她。

楚荟菱闭目休息,栗珵净转过头看看窗外,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转回头,很快找到了——虞峄的姐姐正转过身盯着她看。

栗珵净有些尴尬,心想事隔这么多年,虞峄的姐姐不至于还能认出她。虽然这样想,但对方的视线停在她脸上的时间实在有些久,多少让她感觉不适。

“坐在第二排的女人为什么一直回头看我们?”楚荟菱忽然柔声问女儿。

栗珵净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

“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可怕,莫非是一个精神病?”楚荟菱皱眉,小心翼翼对女儿说,“现在还盯着我们呢。”

“妈,没关系。”栗珵净轻声说,“你也别盯着她看了。”

没多久,虞峄拎着一袋药走上来,很快来到姐姐旁边。

他个子高,走路又快,很惹人注意,栗珵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了。

她看见虞峄弯下腰,他姐姐低头在他耳边说话,他认真听着,没多久点头。

等他们准备动身离开,虞峄的目光随意掠过候诊室,竟然看见了栗珵净。他顿时不急着走了,停在原地看她,他姐姐就站在他身后,目光也往栗珵净这边看过来。

幸好楚荟菱已经闭目养神了。

栗珵净抬眸看虞峄,递给他一个“别再看我”的眼神。

接收到她的眼神,虞峄瞬间就笑了,作势要迈腿走过去送上关心,却在栗珵净皱眉的一瞬间,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回过头和姐姐说了一声,意思是走吧。

在楚荟菱就诊的时候,栗珵净忽然就收到了虞峄发来的短消息——

“这么有缘分,在心理科都能遇上。你为什么去看心理科?工作压力大?”

栗珵净没有回复他,心里想的是她已经和他说清楚了,说得很清楚了。

楚荟菱被诊断为焦虑症,医生为她配了药,嘱咐她在白天尽可能地去运动,同时在晚上保持充足的睡眠。

栗珵净带妈妈去医院食堂吃了中饭,然后陪她在阳光下走了二十分钟。

“妈,我送你到公交车站,你先回家,我再回医院看看爸爸。”栗珵净细心叮嘱妈妈,“你回家后记得把药吃了,然后休息一下,等下午三点吃点水果。”

楚荟菱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像是禁不住阳光猛照,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她拿纸巾擦拭汗珠,轻声说:“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晚回来。”

栗珵净回到医院住院部,走在过道上忽然听见爸爸的哭闹声,立刻加快速度赶过去。

栗成铂正在病床上挣扎,发出困兽一般含糊不清的声音,一旁的王阿姨急得大汗淋漓:“你冷静一点啊,有话慢慢说!”

“我爸怎么了?”栗珵净冷静地问。

“我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瞧见他要拔身上的管子,吓死我了,赶紧把他的手臂按住,但他力气很大……”王阿姨个子很娇小,已经是踮起脚尖,使劲全身力气去按住忽然发狂的栗成铂了。

栗珵净也立刻去按住栗成铂另一只试图拔管的手。

栗成铂咿咿呀呀地喊,像是非常痛苦,在自己两只手都被按住后,竟然猛地一个侧身,作势要从床上滚下来。

“爸!”栗珵净见状心都痛了,“你好好躺着,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她很了解他的心情,明明听得懂他人在说什么却无法用言语反馈,只能发出和婴儿一般无厘头的声音,这么长时间了,最痛苦的人是他。

“快按住他的腿!”王阿姨喊出声,“他要滚下来了!”

栗珵净使劲力气阻止了栗成铂滚下床。

栗成铂被迫又躺回原来的位置,气喘吁吁后呜咽了一声,然后抬起双腿,胡乱地在空中踢着。栗珵净不巧就被他抬起的一条细瘦如竹竿的腿用力蹬了一下,刚好是她右肩的位置。

栗珵净感觉一阵痛,不得已松开手,微微低头,倒吸一口气。

“我看你是彻底疯了啊!怎么能踢你女儿呢?踢伤了怎么办?你不心疼啊?”王阿姨突然瞪大眼睛,大声斥责还在挣扎的栗成铂,“有情绪可以理解,但不能这样子伤害自己和别人!”

栗成铂忽然不动了,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身上的几条管子,然后眼眶里尽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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