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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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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打听过,只还不曾去过,不知具体是怎么个章程,还望刘会长能与我二人详说说。”

刘会长笑:“浙江市分东西南北四市,售卖布匹在南市,铺子可按天租用,看位置不同,一天租价几两,听着贵,可潜在客户多,你若只带一千多匹夏布的话,那尽可去南市租个铺位,这边的规矩和大布号一样,单色十匹一出,但价格又比大布号要实惠不少,附近州县识得路数的布商合着伙来这里低价拿货的不在少数,再就是走四方的商家,就跟你们一样,他们带来的货出手了,还会再带些货回去或到他处出手,这里一多半人是直接在行市里购进,一千多匹,只要货不差,运气好的一天出完,再不济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

陆承骁颇为心动,道:“那我这一千多匹布还真是在南市出手更合适些,只我初来此地,不知这边夏布是个什么行情?”

会馆这种地方,其实就是个消息集散地,那刘会长道:“什么东西都是原产地便宜,这夏布在你们袁州市价应该在五六百文左右?”

陆承骁和柳晏平皆点头,刘会长笑道:“到了洪都府市价就得在七百文以上了,在临安府这边,市售价要九百文左右,所以临安布号往外批是五百多文一匹,南市这边的行情,布料成色中上的话能卖出四百八十文一匹的价。”

陆承骁和柳晏平几乎是瞬间算出了利润,按生布价算,他们一人六百多匹,少说能赚一百两出头,去掉染布、路上花用和租摊子交税要均摊的银钱,一人少说还能净赚八十两!

八十两!只这一趟就能得八十两,若回程再带点货,想到此,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了喜色。

刘会长只听他们报了布匹数,就大略能算出这一趟的出息,见两个年轻人高兴成这样,倒想起自己年轻时头一回做生意时的样子来了,可不就是这般模样,因而心情颇好,也格外愿意多提点陆柳二人两句,笑道:“这边的行市与别处不同,这里是五更天就开始备货,天刚亮就开市的,你们若是想明天就能开始卖布,现在就得去租摊位了,你二人是头一回来,索性我让老许陪你们走一趟,就是方才引你们进来那位,现就去把事给办下来,你们五更天准备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好卖货。”

“那可再好不过了,多谢刘会长,这却真是出门遇了您这位大贵人!”陆承骁、柳晏平大喜,忙起身揖礼相谢,好话不要钱一般。

这一句贵人说得刘会长心里极受用,当下喊了那许管事进来交待了几句,许管事连连点头。

待陆柳二人同许管事往外去时,刘会长甚至起身送了出去,到了会馆门外,临别又问陆承骁和柳晏平二人:“住处可安置妥当了?这会馆还有几间空房,若住处还没安顿好,你们办了事只管回会馆来住。”

各大会馆都有些免费的空房可供本地商人借宿。

陆承骁忙谢过,直说只半晚上,仓库里对付一夜就成,二人一再谢了刘会长,才告辞同许管事离去。

作者有话说:

南宋时,钱塘江航运繁忙,船只“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中等二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载二、三百人。余者谓之‘钻风’,大小八橹或六橹,每船可载百余人。”(《梦梁录/江海船舰》)

千料指一千料的船只。料指古代船只大小的计算单位,俗称船料。料,是字形体,原来是用斗量(米),斗量器,在市场买卖五谷杂粮为公平标准。

中国古代没有出现吨计量单位前,船只的运载是以料为单位来计算大小的。料的前期意思并不是只船承载单位,而是造船所用木料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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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事情比他们预想得顺利太多, 许管事与行市那边的管事极熟,由他领着过去,铺子租得很是顺利, 拿到的位置也是极好的,一天四两的价。

许管事怕陆承骁和柳晏平二人不懂里边门道,特意与他们说道:“别看一天四两觉得贵,其实这样的位置远比你拿个一天二两的偏僻位置卖货要快,相较下来是更划算的,是你们运气,南市这边主要卖丝绸布匹, 一手布商大批量到货还要迟几天,现在还给得出好位置。”

陆承骁忙道:“晚辈明白这个道理,多谢许管事帮忙周全。”

许管事见他知晓, 也就笑笑不再多说了。

交过铺租,拿到一张收据和一把带号牌的钥匙,许管事谢过行市里的管事,便带着二人出了南市, 沿途教他二人:“这里的行市与别处不同,开市早, 收市也早,未时就收市了, 我听你们与我家老爷谈话, 此行是带了一千多匹布,一千多匹不多, 那铺子也放得下, 你们今夜四更天就去码头找好推车送货的脚夫, 五更天就全搬到铺里, 免得卖到中途没了货,或是颜色不够或、色不够,慌慌张张又折回仓库取货,两下里耽误了时间,反倒不美。”

两人记下,直走到快到江右会馆了,陆承骁掏出路上早就悄悄备好的二两银子塞到许管事手中,道:“今日多蒙许管事提点,劳累您走这一趟,这是表个谢意,还请许管事替我二人向刘会长再带个谢,等我们这趟货卖完了,再去拜谢。”

许管事手里被塞了东西,只略捏了捏就觉出是一小锭二两的银子,心里一惊。

他不是没有收受过旁人好处,只是这一出手就是二两,他不过一个管事……许管事忙就要推:“使不得,这太多了!”

陆承骁只管按住他手,道:“许管事莫客气,我们初到这里,什么也不懂得,得您和刘会长照应是我们运道,这点谢礼不算什么,您千万莫与我推辞。”

许管事见他说得诚恳,已不着意去推了,略想了想,道:“小兄弟是个大气的,我受你这好处,不能什么都不帮衬你,这样,我听你卖了这趟货物后是准备把钱折成货物再带些回头货的,要带些什么,心中可有成算?”

陆承骁和柳晏平就知道,这是要提点他们了,索性便问:“许管事可是有个方向指给我们?”

那许管事一笑,道:“两浙最好的是丝绸,带丝绸回去自然是最划算,可小兄弟若真有这个打算的话,别图省事直接在这南市采买,情愿多费个几天功夫,雇一艘乌篷船往吴兴一带的蚕农家多转转,累是累些,但少说能多出一二成利来。”

这一二成利,就是丝绸贩子转手一道的利润了。

似柳晏平,若有现钱从仰山村村民手里收货,也只需和布贩一般出二百七十文一匹,比他从织坊拿要便宜一成。

二人霎时便明白了,这二两银子可给得太值,忙谢过许管事。

许管事方才觉得没白受了那二两银子的好处,笑着与二人别过。

陆承骁和柳晏平相视一笑,只觉得这一趟当真是顺得不能再顺,连回程要带的货都有了路子。

两人都还没用饭,仓库那边柳晏安四人也还饿着,也不耽搁,忙找了家食肆,点了饭菜等着烧好了,让小二提着食盒帮着送到了仓库那边。

这一带行商之人颇多,这样送外食是常有的事,约定好一个时辰后来收食盒便告辞了。

他二人这一出去足走了近两个时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仓库里这四个是等得望眼欲穿,这一下可是把人盼回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他们的晚饭。

这就是个仓库,压根没有住人的条件,几人也不讲究了,拿一块油布往地上一铺,就地坐着用起饭来,一面把这一趟出去收获同几人讲了。

听说南市里铺位都租好了,四更天就找脚夫运货,几人先是惊后就是喜,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半天,这一顿饭也就吃完了,等食肆小二来把食盒提了回去,几人把仓库的门从里边关了,也就油布上坐着打几个时辰的盹,四更天不到,一个个就全醒了。

天还黑着,码头倒是看得到灯火了,陆承骁和柳晏安结伴去找脚夫,不一会儿领了六个推车的脚夫过来,先装了六车,把仓库门一锁就往南市去了。

到的时候才发现,不少新到的商家也来得一样早,没等一刻钟,南市专开给商家通行的后门开了,税官守在门前,进入者要出示号牌,每车都需要盘点登记数目才能准入。

六车货都卸下,柳晏平和陆承骁在这边理货,柳晏安四人拿着号牌领着那六个脚夫又回仓库搬第二趟,如此往复,至天亮才把所有货都弄进档口,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听到一阵锣响,陆承骁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嘛,发现旁边铺子里的商人神色已经紧张了起来,那是一种备战状态。

六人面面相觑,柳晏安性子开朗一些,就凑到旁边档口问道:“这锣声是干嘛?”

旁边那当口一看这一铺子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就知是一群新嫩,忙提醒道:“快回铺子里吧,前边开市了,人马上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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