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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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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却说不准,她有些看不透这位太太了,不想自己办错差事,还是多问了一句。

一直垂眸看账的钱氏终于抬了抬眼,也只是抬了那么一下,便就又垂了眼眸,淡淡道:“照陆家的来,不失礼就好。”

钱家的一怔,这下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句了。

应了一声,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

走出正房,到了钱氏在正房里向外望绝看不到她的地方,钱家的才敢回头看一眼正房方向。

先时不明白的事情,现在略想一想也明白了,钱氏不敢跟陆家明着撕脸。

倒不是顾忌李云璧,李翠儿一家都被远远发卖了,鬼都找不着,当日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李云璧那里不会再有什么隐患,那她这表面功夫做给谁看?自然是对陆家人极看重,外出未归的李存义。

钱家的还不知钱氏回娘家找了她兄长给陆家使绊子,她原在钱家的地位就一般,嫁到李家来也不如另一家陪房受重用,从前接触不到很核心的东西。

现在做了钱氏几个月的心腹,只觉得这位太太面上霁月光风,看似待谁都和和气气,实则并不好相处,李翠儿兄妹俩是该,李管家两口子也不能说全无干系,没他们惯着,那两小的不敢这么大的但,可是发卖便发卖了,把一家人分四方发卖,一点情面没有,手段其实也辣。

那是做奴才的要害主子,没什么说的,钱家的从前不觉得怎样,可现在看钱氏对陆家……

她可是知道,老爷那年差点就被水匪捅死在渝水河里,若不是陆家三郎一人斗两水匪,把他给救上来,如今的李家得是什么光景?

救命的恩情,因着五月里那桩事就全没了?

何况这是自家人算计的陆三郎,那陆三公子没动小姐一根指头,自己逃了出去,之后也一句话没有,已经很够君子了,是念了这些年两家情分的,不然真碰了,人家家里已经在议亲,他咬定了是被下药吃亏的那一个,李云璧就是做妾也得认了。

现在李云璧是没事了,风头也过了,她也是当娘的,理解钱氏或许心里有气,或许不愿意李云璧再看到陆家人触景伤情,这都可以理解,钱氏让她叫门房挡住陆家人时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呢?你不来往便不来往,也是为女儿,做了就做了,敢作敢当,回来顶得住李存义的压力那也没什么。

男人或许更看重救命恩情,尤其救的还是李存义自己的命,可钱氏是个母亲,她要为女儿去着想,不愿跟陆家往来也说得过去,李存义会气,但这气在对着自己的妻女,到底是会让步,会软了心肠的。

可看钱氏在回礼这事上迂迂回回的安排,这怎么好似是不愿往来,又不肯自己开口,倒是要让陆家自己觉出不对来,再慢慢冷下去?

钱家的再一细想,李存义一年在家加一块不足两个月,陆家若是自己琢磨出点什么来,看陆三郎行事,再想想对陆洵夫妇的印象,这陆家人还真有可能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主动淡了往来,逢年过节让底下人跑个腿,送个节礼全一点面子情,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如此一来,李存义恐怕几年都未必发现得了什么。

这是料准了陆家人性情吧。

钱家的没觉得佩服,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

这位主子太薄情冷肺了些。

她现在回头想想李管家一家的下场,心里就是一紧,想着今夜归家一定要跟男人和家里几个孩子再说一说,以后办事千万加小心,别几时惹了钱氏厌弃都不自知。

为奴没有人权,到时举家被发卖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且卖在一处还好说,真落得跟李管家一家一样,骨肉分离……钱家的只觉心慌口干,咽一口唾沫,匆匆离开了正院。

~

骡车里,陆洵也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他根本没有收到过钱弘的什么信,照小钱哥儿说的,钱弘去洪都府已经十三四天了,从这里乘船去洪都府还要两三天,这一误就是半个多月,那他还等着自己吗?

钱弘从前是有几个合着进货的朋友的,后来为照顾自己才单独跟他拼货,做生意都抢时间,现在若被自己误了半个多月的事,心里只怕是要着恼的。

到底自己这边是依附于人的一方,陆洵心里有些没底,一时怕误了钱弘的事,一时又怕钱弘久等他不至,会不会在洪都府遇上熟人已经跟别家拼了货。

后边这个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以两家的交情,陆洵总觉得应该不至于,但心里那种焦灼挥之不去。

陆承宗和陆承璋也有些紧张,骡车行至锦绣庄,车子停下,陆承宗跳下骡车就急急奔进绣庄寻柳渔和柳晏清兄妹二人。

不过片刻,柳渔三人匆匆从锦绣庄出来,上了门口候着的骡车。

柳渔摘了帷帽,道:“伯父,怎么回事?我听陆大哥说合作拿布的钱东家先半个月就去了府城?”

陆洵点头,道:“说是给我去了信,通知八月初五府城会合,但我并未收到信,现在得马上回客栈收拾东西往府城去,让人等了半个多月,恐怕……若他已经和别家拼了货,我们这次进货就麻烦了。”

尽管心里想着凭两家的关系钱弘不会这样,但时间太久了,听柳渔问起,陆洵到底还是把这层忧虑说了出来。

陆承璋就道:“这怎么可能,他是仲珏的亲舅舅,咱们俩家这样的关系,这两年多都是跟他一起拼货的,应该不会不等咱们吧?”

陆洵说不上来,只叹息一声:“但愿。”

可陆承璋这句话,却让柳渔眸光一动,问道:“合作拿布的钱东家是李太太兄弟?”

陆洵点头。

柳渔未再说什么,陆洵也无心思再多说,几人匆匆去客栈退了房间,到袁州码头雇了辆船往洪都府赶。

柳渔想到五月份那件事,一路上心中都有些不安,太凑巧了些。

按陆洵之前说的,一般来说初秋的货卖的时间短,他们实力不算强的布铺一般是销夏天和上一年秋布的库存,到八月中才会往洪都府去拿相对卖的时间更长的厚料。

可偏就这样凑巧,钱弘七月末就走了,且跟陆洵约的竟是八月初五在洪都府碰头,算上这一趟路上要耗的时间,这就比往年提前了十多天,今年天气颇热,按理来说八月中旬走并不晚,如何就提前那么久?

这份不安,在三天后到达洪都府陆洵几人进货常住的客栈时碰上钱弘本人,得到了印证。

“陆兄,陆兄,你怎的现在才来。”

钱弘是个年近四旬的中年,看到陆洵时先是奇怪他这回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而后就一脸惭愧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陆洵只听他这一句话,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先告了个罪,把到袁州后才知袁弘先一步来了洪都府的事说了,道:“我并未收到钱兄的信,累钱兄耽搁了这些日子,实在惭愧。”

“竟未收到信?我还道陆兄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钱弘一脸惊诧,说完一捶手道:“哎,你说说这事,哪怕再早个两日呢,我久等陆兄不至,实在耽搁不下去了,在这边碰上一位老友,秋布在昨天已经拿齐了,原是今日回程,如今看看……这事,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陆洵能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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