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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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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办法从这几个点保持平衡?给我一点时间, 我去下面接他。”

救援队长见萧始的手微微颤抖, 面露难色:“你能行吗?要不还是换我们有经验的队员来吧?”

“他的情况不大好, 还是需要熟悉他情况的医生。放心, 我不会拿他的命开玩笑, 相信我。”

萧始用力攥住受过旧伤的左手, 平复了那慌张导致的微颤。

守在外面的姜惩对救援队长点点头,他才同意了萧始的特殊请求,嘱咐道:“这种程度的救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是应该让消防介入的,可惜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们会多争取一些时间的,请尽快。”

萧始点头道谢。说罢戴上矿工递来的安全帽,在腰上绑了绳索,缓缓进入狭窄的缝隙。

在救援队员的合力配合下,脚手架和上方的残土被暂时固定,将入口最大限度扩充到了能容一人通过的程度。

萧始跳进缝隙里,探手一摸,感觉到江倦身下的灰土都被大片粘腻的液体打湿了,便知他伤势不容乐观,忙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倦,再坚持一下,我带你离开这里。”

江倦低吟一声,似乎说了什么,但萧始没有听清。

他看了看江倦被夹在石缝里的腿,万幸膝盖只是被卡住,没有受伤。

他与外面的搜救队员配合扩大石缝的间距,把江倦的腿抽出来后第一时间帮他翻身,按压伤口止血,腾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真是又野又疯,谁教你的?”

江倦在黑暗中凝视着他,并不回答。

“疼坏了吧,出去再收拾你,咱们先离开这鬼地方。”

“不……你不、不该来的……”

好半天,江倦才艰难地挤出这么句话,差点给萧始气笑了。

“怎么就不该来,我救我前妻天经地义!”

他拉起江倦,捏了捏那人的脸,听到愈加剧烈的哮鸣音时心道不妙,在保证江倦不至于过度牵扯伤口的状态下把人从缝隙里送了出去,并对外面的搜救队员喊道:“他在下面待了太久,别用强光照他的眼睛!他吸入太多粉尘,必须尽快做肺部灌洗,不然尘土和肺部粘液混合后会导致肺栓塞的!”

姜惩带着几个人在洞口外接应,看到江倦被人抬了出来,立刻带着担架迎上,混乱间只见江倦一直用口型重复着什么,贴近了才听清,是“快让他出来……”

“萧始呢?萧始!你前妻找你!”姜惩对着风井喊道。

这时萧始还有半个身子在下面没出来,上层的石块却因为脚手架不堪重负发生弯折而颤动起来。

搜救队长大叫一声不好,“要塌了,快出去!”

说着狠拉萧始一把,和几个搜救队员一齐冲向出口。

踏出风井的瞬间,岌岌可危的脚手架终于承受不住碎石的重量,轰然倒塌。

死里逃生的人们惊魂未定地瘫倒在地上,看着身后的一片狼藉,不敢设想万一慢了半步会是什么后果。

萧始立刻爬了起来,冲向了被不专业的医务员和一群闲杂人等围起来的江倦,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那人的腹部被铁板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好在没伤到要害,只是之前的俯卧位加速了失血,现在人不大清醒。

比这严重的是他的气道和肺部吸入太多尘土,恐怕在他昏厥时口鼻都是埋在土里的,差点憋死在下面。如果不立刻把肺部的颗粒冲洗出来,他很可能会因为栓塞窒息在地面上。

“就近联系医院,一定要给他进行灌洗,快!姜惩,过来抱着他,撑起他的上身让他坐起来,保持伤口在近心端以下,别让他失血太快!再来个人帮忙把他衣服解开,药箱呢!给我纱布和酒精,动作快!”

萧始的手又不受控制抖了起来,一着急又倒多了酒精,只能硬着头皮往江倦伤口上敷。

那人含糊的呜咽听得他心都快碎了,此时联系了医院的展虞却道出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那边的宿安县,但县城的医疗水平很有限。从这里送到雁息的医院,最快也要一个小时,还是不计算下山时间的情况。”

死局。

萧始抚着江倦惨白的脸,哀求着,安慰着:“坚持一下,倦,再多坚持一下。”

煤矿的医务员举了手,“那个,咱们工地是有进行肺灌洗的仪器的,平时工人们没少用,我也挺熟练了。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就算打120,救护车也不能立刻给你们送来一套仪器,要不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一句话又点燃了众人的希望,萧始当即点了头。

严格来说,矿上这台灌洗仪是十年前就被淘汰的机型了,灌洗液循环时带给病人的痛苦远远大于现在的新型仪器,这也是被迭代的重要原因之一。

医务员指挥众人挪开医务室里脏兮兮的病床,把江倦的担架推到正中,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瓶子递给萧始,“我看这位小哥好像是大夫,应该挺了解的吧,那你帮忙调配下灌洗液,我去配麻药。”

医务员絮絮叨叨,让本就紧张的众人心里更慌了,“没事儿啊,别着急,咱们矿上得尘肺的工人都是我给洗的肺,少说也洗了几百个了,都是熟练工,绝对没问题,放心!”

萧始有些僵硬,“可我是外科医生,没做过肺部灌洗。”

“哎呀,都一样的嘛,你就按这个配方调,多一点儿少一点儿都死不了人,放心放心。”

这话能吓死人,哪有这么不靠谱的?

还有几个群演似的矿工附和医务员的技术高超,让人多少有些怀疑人生。

萧始不怎么相信这医务员的水平,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委屈江倦吃点苦,先把肺里大量的尘土冲洗出来,熬过这个难关。

他摸了摸江倦汗涔涔的额头,用身体挡着众人的视线,凑近去吻了吻那人的鼻尖,“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相信我。”

“我有点后悔……”江倦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几乎听不清。

像是怕那人听不到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一定会后悔。”

“别说傻话,我在呢,就是阎王想收你也不行!”

医务员调好麻醉,卷起江倦的袖子就要把针头往他胳膊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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