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们?
萧始感到诧异,他这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吗?
可惜云兮没有因为他这番话回心转意,反而更失落了,“可是哥哥,你不是也要死了吗?如果还是剩我一个人的话,我……我会很害怕。”
江倦还没来得及难受,萧始倒是先敏感了,一只滚烫的手从身后搭在他肩上,慌得声音都变调了,“她在说什么?你……”
江倦拍拍他的手背,那是一个极具安慰意味的动作,让萧始颇感意外。
从前的江倦一贯不屑跟他解释什么,可现在,他居然在安抚他?
现在他整个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但萧始偏偏说不出是什么。
江倦摸着云兮的头,声音轻得就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会的,我的伤很快会好,可以陪你很久很久……那些你期待已久,却没有机会去做的事,也有人能陪你实现了,相信我。”
女孩还是将信将疑,她并不怀疑江倦的话,只是被失约的次数多了,心里难免有担忧,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江倦俯身抱住女孩,咬牙站了起来,将她带到窗边,拉开素白的窗帘。
屋外耀目的阳光泄进病房,他抬手挡在女孩额前,帮她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我可以带你去更高的地方,看更远的风景,陪你走更长的路。所以,坚持下来,就当是多陪陪我,好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云兮搂着他的脖子想了许久。
也许是那天窗外阳光正好,枝头添了新绿,迎面拂来的春风和煦,让衰亡在严冬里的生命重获了新生,女孩再次翘起小指,甜甜笑着:“那我们说好啦,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江倦修长匀称,遍布伤痕的手勾住了女孩的手指,萧始忽觉这一幕恍若隔世。
犹记当年的江住也曾向弟弟伸出小指:“我主外,你主内,就这么说定了。”
那时江倦笑他像个小孩子,不肯用那么幼稚的方式对他许下承诺。
可如今,若是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重回那日,勾住哥哥的手。
云兮被护士带走后,江倦背靠着落地窗,回眸看着初春暖阳。
那从背后传来的温度终于让他切身感受到,春天真的来了。
“独自面对死亡需要很大的勇气,当年的我和她一样,也很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边。你说,要是我能陪她走完接下来的路,她会不会就没那么害怕,会不会也……偿了我那时的遗憾呢?”
说完他便没了力气,皱着眉头贴着窗子滑坐下去。
玻璃上一片鲜红触目惊心,萧始连针头都顾不上拔,托住他的身体疯狂按铃。
江倦靠在萧始肩头,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沫。
他没有听清那时萧始嘶声对他说了什么,只觉着那翕动不止的唇有些碍眼,索性搂住他,将自己的唇也贴了上去。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看到了那人愕然却难掩伤感的眼神。
看,你被我弄脏了。
第103章 窒息
这一次江倦睡了很久。
难得处在深度睡眠中, 连姜惩来探望的时候他都毫无知觉。
萧始解释:“他受伤严重的时候就会这样,手术之后会有一段时间清醒,有时醒的比麻醉药效散的还快, 他会趁这个时候做完所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 之后会再次陷入昏迷, 睡上几天不醒都有可能。”
姜惩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这是什么原理?没听说谁有这习惯啊。”
“有的,一些经历过战争的士兵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他们会从昏迷中突然醒来,以防敌人随时可能的偷袭。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在战场过度恶劣的条件下可能活不成了, 就只是想给战友, 亲人, 朋友留下一句遗言, 回光返照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萧始看着安睡的江倦,心比伤处还疼, “他上次有这种反应,还是从白云药厂的爆炸现场出来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突然就醒了, 含着泪默默地看着我……亲吻了我手腕上的伤口。”
如今想来, 那或许是江倦在生命尽头表达谢意的方式。
感谢他守在自己身边,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让他不至于到死都伶仃一人。
萧始拉起衣袖,给姜惩看了他左腕狰狞的疤痕, 又迅速盖了回去, 哽咽道:“他就像梦游一样坚持离开病房, 坐着轮椅在十字路口……他在给自己烧纸。”
每当想起那时的江倦, 萧始都觉着心要被揉碎了。
“那时候他神智不大清醒, 耳朵也听不清声音, 可能是糊涂了才会跟我说:萧始,哥哥走了有很多人都记得,我走了的话,你可不可以也记得我……这句话我能记一辈子,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惹人心疼。”
姜惩觉着舌尖发涩,硬是把那些徒劳的安慰话都咽了回去,“现在知道心疼了也不晚,以后好好补偿他比什么都有用。不过说句实在话,他在你面前表现出的样子跟在我这儿是完全不同的,你有没有想过,在没有其他人参与的那段空白期里,他最依赖的人其实是你?”
萧始愕然,“哪里不一样?”
“这些如果不是你自己悟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我能感觉到他在你身边是很安心的,他太需要人陪了。要不这次病休你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多进行社会活动也有助于他早日恢复。”
姜惩看着昏睡中胸口几乎没什么起伏的江倦,不禁有些担心:“呼吸太浅了,他睡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
“睡眠时人体自身的修复速度是最快的,可能一觉醒来,他就说得出话了。”
针对他们这次遇险,姜惩进行了例行询问,萧始也毫无保留地细说了他们进入云间山后发生的事,包括途中见到叶明宣和陈箨的插曲,以及被推落山崖的细节。
他捂着额头,双目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到现在我都想不通那时候我是怎么了,突然觉着头晕,绊了一下就跌下断崖了,你说有没有可能跟孙晨飞当时的情况是一样的?”
“未必。”没有证据,姜惩也不好把话说死,“我们不知道孙晨飞在死前具体出现了什么反应,在得到铁证之前,所有的猜测也就仅仅是猜测而已。况且现场进行过几次勘查,也没人报告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你算是个例,暂时还不能确定和案子有关。就算不考虑这一点,当时和你在一起,半径范围不超过两步的阿倦却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反应,说不定是和体质……也不对,他体弱多病,按说不管是药物还是环境,对他的影响应该更大,怎么偏偏出事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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