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1 / 2)
江倦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声音散在风里,并不真切。
但萧始却听清了那被天意带来的缱绻情话。
江倦说:“眷念吧。”
眷顾着,惦念着。
这个词很重,他轻易是说不出的。
有种无声的情绪在流动,比骄阳烈日下的空气还要滚烫。
两人到暂时安置叶明宵的卫生中心时,脸色都有些异样,最明显的就是江倦脖子上多了一块红,夏天穿的少,遮都遮不住。
在场的警察有不少熟悉二人的,比如曾和他们一起到克钦邦执行过任务的杨霭,可即使是这样过命的交情,他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容易被灭口。
回想方才周哥说过只给他们留了不到二十分钟,从夏陂到花溪,这俩人能飞车赶过来不说,还有时间做这个?
杨霭嘴上不说,还是盯着萧始的胯间陷入了沉思。
……这么快,应该算病吧?
“人呢?”江倦问。
“隔……隔离室里关着呢,这会儿情绪刚稳定下来。”
杨霭支支吾吾。他看见这俩人就怵。
“情绪稳定吗?他现在还会发狂吗?”
“那倒不会,可他关这儿好几天了,粒米不进啊,咱也不知道他是想绝食把自己饿死还是怎么着。”
杨霭带着两人走到隔离病房外,透过窗子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叶明宵。
此时的小叶总没了照片上的风流潇洒,也不像他伤人那天那么骇人了,面色灰白,眼底乌黑,嘴唇干裂没有血色,像是半截身子入了土。
“他不吃饭就没力气,情绪失控也只是哭,闹不出多大动静,就是对他自己身体影响挺大的,医生都是用镇定剂辅助他平静下来的。也不知道是被毒瘾影响还是怎么,像耍酒疯似的。”
萧始又问:“发疯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听不出完整的话,零星能听出几句你怎么丢下我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之类的话。他以前是不是受过情伤?”
江倦简单粗暴地反驳:“放屁。”
萧始提醒他:“小心人设崩了。”
杨霭弱弱道:“他的人设不就是从土匪窝里活着逃出来的法外狂徒张三吗?粗口算什么,他冲进去把人剁碎了我也不意外啊。”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他话音刚落,江倦就推了门,杨霭一怔,都吓破音了,“哎!江哥,你别啊,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放心吧,他没带刀,揍人也就揍个三分之二死,别慌。”
萧始从江倦手里接了他不知不觉摸来的钥匙,往杨霭怀里一按,跟人勾肩搭背小声道:“说起来,我知道你前阵子负责监视我来着,当时把你甩开了,挺不好意思的,主要是那会儿你江哥在养胎,我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事……”
“大夫。”杨霭一指病房门,“江哥进去了,把咱俩关外头了……”
“啊?!江二!江二你干什么!说句话的工夫怎么把我丢下了啊江二,你不能跟那个毒瘾上头乱咬人的货共处一室,听话!快把门打开!!”
看萧始恨不得整个人都扑门上的架势,杨霭叹道:“没用的,这病房门没有钥匙肯定打不开。”
“钥匙?刚才不是给你了!”
萧始回手一掏,从他怀里抢回了钥匙,随即两人盯着那把略微生锈的钥匙陷入了沉思。
两人对视一眼。
杨霭尴尬道:“大夫,这是不是你们家的门钥匙?”
萧始:“……”
江倦关上门,反手把窗帘放了下来,隔住了玻璃外的两人。
病房没有窗子,室内灯光昏暗,温度也很高,总之很压抑,江倦进入到这个空间并不舒服。
周围静得能清楚听到叶明宵的粗重喘息,除此之外只有机器运作的嘀嗒声。
和所有被毒品蚕食健康的人一样,叶明宵看上去虚弱无力,仿佛开得正盛的鲜花被烈日强行摧枯,人苍老了几岁,仿佛日薄西山。
他在半梦半醒间抬了眼,恍惚间看到一个虚影,憔悴一笑:“……是你来接我了吗?”
声音沙哑干涩,已经很难入耳了。
叶明宵身上每一处都散发着浓重的死气,常人见了他这模样都不敢靠前,生怕他这症状是会传染的,偏偏江倦不怕,他还敢走到病床边掀开叶明宵的被子,去看他惨不忍睹的身体。
他没穿衣服,身体的异状清晰展现在江倦眼前。
此时叶明宵身上遍布青色的纹路,勾勒出了全身血管的走向。那是血管在药物的刺激下外凸才有的症状,颜色更加鲜艳,在苍白的皮肤表面形成了类似蛛网一般的纹路,可怖骇人。
“我不接你。”江倦说,“我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他恨都恨死你了,死的那么决然,你凭什么觉得他在死后还会愿意来见你?”
叶明宵的呼吸越发剧烈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大了,目不转睛盯着江倦,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似的。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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