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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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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倦驻了足,却没有回眸。

女人抿嘴压抑着哭腔,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含泪道:“之前误会了您,还对您做出了很无礼的事,真的很抱歉。谢谢您……愿意陪云兮走完最后一段路,我自认这个母亲做的是不合格的,因为自私,选择了放弃,留下了许多遗憾,如今逝者已矣,只希望江警官您能早日走出来,回到您应有的人生。”

女人向萧始也鞠了一躬,“萧先生,我也感谢您。云兮说过,她最喜欢倦哥哥和萧哥哥,希望自己走了以后,两位哥哥还能像从前一样快乐,不要……不要为她伤心……”

江倦低着头,沉思许久,终于回过身,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女人的丈夫见妻子泣不成声,边为她拭泪边代她答道:“会择日下葬,按照她的意愿,用她为自己亲手写的墓碑。”

男人将手机递了过来,是一张快要雕刻完的墓碑照片,字迹和江倦无比相似,是他教云兮亲手写的,只是这名字……多了一个字?

“不知道云兮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她没有姓的事,她那时很怨妈妈不肯来陪她,干脆逢人便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也没有姓。后来在求她妈妈用自己的字做墓碑时,她原谅了妈妈,也加上了自己的姓,这一点……也要感谢二位。”

难怪那一字写得歪歪扭扭,不像一个人写出来的。

江倦冰封的脸上终于勾起一丝笑意,抚着那极具云兮自己风格的一字,笑着笑着,就哭了。

再见了,小朋友。

再见,兰云兮。

送走了云兮,回去的路上,萧始试探着问江倦愿不愿意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用的借口很敷衍,说是从沈观那里拿到了两张体检优惠券,不用白不用。

江倦意外地答应了,却是有条件的,“明天吧,今天还有点事,先回家。”

萧始还好奇是什么事,没想到刚回了家,江倦就翻出了一套采血工具给他。

“段镜词需要回乡才能继续药物的研究,我怀疑ss-01可能真的与苗人的蛊毒有关,为了保证他的进度,必须给他带点可供研究的样本回去,就抽……就抽400cc吧。”

他说着卷起了袖子。

萧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你现在轻微贫血,400cc抽出去能要半条命,不行不行!再说不是还有宋玉祗在么,不能可你一个人薅吧。”

“我现在怀疑,注射进我们两个体内的药很可能是不同的,从注射方式,到药效,再到副作用,间隔十年,不太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必须提供给段镜词两种不同的样本。”

萧始脸色微变,“……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可能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让段镜词以最快的速度查出结果,我只能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江倦神色缓和,坐在沙发上,向萧始伸出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顺,朝他微微一笑。

“我保证,接下来这一个月,都老老实实在家养着,直到段镜词的研究有进展,你可以放心。”

江倦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萧始并不信他这话。

只是这时的萧始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江倦也察觉到包括脱发在内的一系列身体变化,开始害怕了,所以才急于查出结果。

几番讨价还价后,还是他妥协了,但在他的坚持下,只采了100cc。

江倦看着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流入血包,长吁一口气。

血液还留有余温,为了保持新鲜,必须立刻送到实验室里低温保存。

萧始被江倦打发去送货上门,临走之前,他总觉着江倦有些异常,居然亲自送他到门口,还帮他开了门。

“早去早回。”江倦嘱咐。

萧始搂着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点头道:“我走了,晚上做你喜欢的酸辣汤,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好。”

那时萧始还觉着,每一个结了婚的男人都享受着早起上班前爱妻依依不舍的道别和晨吻,还幻想江倦就此转了性,愿意与他冰释前嫌,白头到老。

他怎能想到,在大门关上那一刻,江倦眼中所有的柔情在刹那间荡然无存,温度降至冰点,漠然盯着那一扇隔绝了二人的门,在原地呆立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一声:“白痴……”

说罢他转身回房,脱了一身正装,从衣柜深处翻出了黑色的薄款帽衫和黑色的牛仔裤,换上了黑色的帆布鞋,一身轻便。

他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穿得这么随性了,衣服还是他学生时期的,从头到脚都没有多余的装饰,中规中矩的版型,现在穿起来也不会觉着土气。

只是如今的自己再穿短袖,就会露出满身的伤疤了。

他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又换了件黑色的长袖卫衣。

在衣柜里翻找时,他看见了那套熨得笔挺,却始终不敢穿在身上的警服,指尖从厚实的布料上掠过,满心感慨。

踟蹰着,他摘下了警服胸前的警号、胸徽,和帽徽,小心地收在背包里。

在翻找东西时,他发现床头柜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从未见过,出于好奇,便打开看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就让他的心沉到了底。

——那竟然是一对戒指。

一对没有多余装饰的素圈戒指。

放在这里,也许萧始是打算在某个缠绵的夜里,趁着气氛正好,将之戴在他手上,倾诉热烈爱意,希望他能永远驻足。

当时江倦的脑子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将那首饰盒塞进背包,随后装了充电器和随身证件,便戴上口罩下了楼。

哮天闻声摇着尾巴走来,见江倦这副打扮,疑惑地歪头看着他。

江倦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最后一次为它添了狗粮。

哮天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不安地看着不合时宜出现在盆里的食物,咬住江倦的裤腿,想试着挽留他。

江倦翻出纸笔,思来想去,省略了许多不必要的告别语,只留下短短一句:“萧始,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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