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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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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铮转身踏上讲台,抄起粉笔,低沉磁性十足的嗓音随着他的笔调响起来,“叫这个。”

粉笔字不同其他笔触,写好看不容易,偏偏他一笔一画,行楷勾划遒劲有力,落下“陆离铮”三个字。

蝉鸣聒噪,钟浅夕却好像短暂的失聪,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痴痴望着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终于弄明白那天视线为何流连在他左手虎口的痣上。

季舒白与寻旎的消息没有错,不过陆离铮不是不走天堂,他是来地狱砸场扬骨灰的那种人。

渡过八年的成长期后,曾经的青梅竹马站定在面前,终究无法认出彼此来。

老钱很体贴的给陆离铮酝酿的时间,等了半分钟不见他往下讲,才笑着问道,“这就没了?”

陆离铮把粉笔头抛进垃圾桶,唇线扬起弧度,轻浮又痞气地反问,“怎么加入你们大家庭,还得报三围啊?”

以徐鸣灏为首哄堂大笑,不少女孩子都红了脸。

老钱是个老好人,握拳虚咳遮掩过去,“小陆挺幽默的哈,大家鼓掌欢迎下新同学……你就坐钟浅夕旁边吧,有什么不懂的问徐鸣灏或者班长。”

言随法出这方面林致远向来很配合老钱,起身对陆离铮示意,“林致远,请多关照。”

钟浅夕不需要有什么动作,因为全班除了她同桌上学期末喜提全校倒数第三后跑路转去国际班外,再就没别的空座了。

讲台的外壁高,让学生们看不清桌上都放了些什么,陆离铮下台前做了个伸手的动作,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拿那只没吃完的桔子,结果就见他捧起盆只剩下个青枝桠的多肉。

陆离铮从容不迫的从第一排走到倒数第二排,带起阵凉风。

钟浅夕在他站到自己旁边前起身给他让出通路,她不喜欢晒,所以不坐窗边。

“窗边?”陆离铮低声问,一语双关。

她乖巧的点头。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红褐色花盆,放在窗台,三楼不高不低,外面有颗浓密的梧桐树,斑驳了光线,仔细的挑了个日照充足的位置放。

手面蹭到窗台,略带嫌弃地掏出单片湿巾清洁。

“高二了,该收收心了,年底有会考,所以副科上也要多听讲……”老钱是教语文的,絮絮叨叨这方面一直很可以,开学第一节 语文课被他当班会用,同学们也都按规矩来,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钟浅夕努力忽略掉旁边陆离铮的存在感,翻出第一篇课文,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啪。”清脆的响指在耳畔炸开,她憋着口气先发制人,软糯问,“你没带笔?”

紧接着陆离铮指间流畅的转笔动作就给了钟浅夕重击。

他轻嗤,略过带笔的事问,“小同桌,你叫什么?”

“……”钟浅夕把书翻回封皮想依葫芦画瓢的指给他看,翻到发现,这本是写第一笔就划破的那本。

流年不利,她认命,细若蚊蚋答,“钟浅夕。”

陆离铮揉耳骨,凑进了些,“什么?”

钟浅夕顾及在讲课,也跟着靠近了点儿。

一字一顿的重复,“钟浅夕。”

“嗯。”陆离铮似笑非笑,忽贴得更近,温热气息扑打在耳廓,声音悦耳如琅玉击石,带着丝丝蛊惑,戏谑问,“钟意我的钟?”

作者有话说:

团:儿啊,我劝你现在别太狂,你几个哥哥以前都跟你一样,后来他们都认清了殡仪馆大门朝哪儿开。

红包照旧嗷。

第6章 、烟霞

晋江文学城独家

陆离铮调侃完就罩好兜帽趴桌直接瘫倒,阖眸补起觉来。

老钱还在絮絮叨叨地灌输鸡汤,已然把大学生活说成了天堂。

钟浅夕低头努力专注看课文,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她又嗅到了陆离铮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或许是离得足够近,闻得更清明。

前调如烟似雾,冷杉的气息中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甜,中调仿若雪山冰涧融化时的潺潺流水,凉意渗骨,最终消逝在午后斑驳的阳光下,催发冰层下的种子。

钟浅夕僵着坐姿保持了很久“看书”的姿态,余光始终囊括陆离铮的动向,确认真的睡着后才光明正大地看向他。

这人可能是昨天通宵干了些什么,睡得极香。

陆离铮枕着右手手肘,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在后颈上,大半张脸冲向钟浅夕这侧,狭长睫毛在眼睑下映出阴影弧度,轮廓分明凌厉,流畅的颈筋扯着喉结。

上帝追着他硬塞饭的脸,没有半点儿瑕疵。

冷白皮被黑衣衬得更甚,睡着时很安静,那股混不吝被盖住,蒙上了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他和小时候很不一样了,以前明明是个正经人,现在怎么成了这幅放浪形骸的轻佻模样?

钟浅夕有很多事情想问陆离铮,其中不乏最现实问题的问题,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俩怎么就同级了?

被捡到的时候钟浅夕十岁,原本在帝都念五年级,她的生日在十月下旬,是家里找了人早上一年学的。

而被钟家夫妻捡到的时候是五月,船靠岸已经错过了新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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