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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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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卧病榻,难有无神论者。[1史铁生]

蹉跎多舛,难再信奉神明。

各殿之间有些许间隔,她们和高中时无差亲昵的挽手同去,还给发烧寝室躺平的寻旎挂了语音,分享左右耳的无线耳机。

不知道是谁先提得由头,又提到了“林致远”的名字。

“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十一假期,大家一起吃的饭不是吗?”季舒白啼笑皆非地讲道,“他们警校手机之类的管制好像挺严格的,我上次不是骑车磕到了马路牙子?边哭边给他发语音说的,他能回我的第一时间是晚上下课回寝室后,那时我已经吃过止疼药睡着了,再醒来时候他又开始了早课。”

季舒白进殿不讲话,好友们也就安静的等她出来。

“其实他没有不关心我,长篇大论的发了许多受伤后续的处理、以后骑车的注意事项、甚至还激情下单了一大堆的护具寄给我。”

“可我其实明白的,我现在与以后的人生,都很难和林致远扯上什么交集了。”

这是种复杂的无以言喻的心情,没有喜欢过某个人十几年很难弄懂。

喜欢在现实中是最没有用的情绪,它无法扭转乾坤,最大的效用是为难自己。

闻越蕴望向季舒白澄澈眼底,耳机里传来寻旎剧烈的咳嗽声,她语焉不详的接了句,“我也一样。”

最末的庙宇被用来当作展览馆,附带了雍和宫的许多资料,季舒白兴致缺缺,干脆没有进。

她们顺着原路返回,暮色昏黄,两侧枯槁的树影被踏碎,又再恢回原貌。

跨出外檐的门槛那一瞬,闻越蕴鬼迷心窍地回眸,默默补了句,“愿我所爱所念与曾爱之人,年年岁岁,日日平安。”

****

闻越蕴和季舒白的运气不错,赶上了前几名的号,周遭转悠买了两份小吃就排到了。

位置临窗,晚高峰的车流拥堵在路段,寒风里排队的小情侣不惧冷,相拥着取暖。

店员上菜后淋着热油壶,现场往蒜末干辣椒上浇“滋滋啦啦”注入灵魂。

沸腾鱼先过油,再加重辣重麻,一口下去寒意驱尽,两口额间细汗绵密。

“我有罪。”季舒白诚恳地忏悔,“点特辣是我冒失了。”

闻越蕴摆着手给她推冰豆奶,“问题不大,你顺一顺的先,服务生,麻烦帮我查一下剩下几个菜下锅了吗,没下锅就都换中辣吧。”

嘈杂中服务生没听清,确认说,“好的,特辣换重辣是吧?”

闻越蕴一哽,“不,还是换微辣吧,谢谢。”

川菜馆的装潢是红色中式风格,大红灯笼高高挂,食材统一摆在大堂,服务生端着簸箕来来往往地装新鲜菜品往后厨去。

灯火融融,女孩子们闲话家常。

山风呜咽吼叫,清平园冷白的路灯投过张牙舞爪的枯枝,宛若魑魅魍魉。

颀长身影出现在青石阶尽处,缓慢地踏上,灯火打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被长睫挡出弧扇,看不清晦暗神色。

陆离铮走得很慢,食指坠着只装满祭品的纸袋,风勾勒出劲瘦身型。

灯光照不到墓碑半寸,没人会刻意在夜里让墓地有光亮。

“54、55……62。”陆离铮默数着石阶的层数拐进去,半弯腰拿出纸袋里的电灯。

橙黄灯火点亮墓碑一隅。

照片里长发温婉的女人对陆离铮露出微笑。

他静默地站了很久,到杯盏里新添的水面开始结出薄冰,才艰涩地开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伤害了这辈子最爱的女孩子,如果您在的话,一定会非常生气吧?”

墓前斜立了捧白玫瑰,特地用了矮透明花瓶放,以免倾倒之余,又不失美感。

呼啸的北风如刀刃,剐蹭脸颊,花束的蝴蝶结飘带与花枝一并晃动,被灯光扯着,在墓碑处错落出生动的影像。

陆离铮盯着那只蝴蝶结看了许久,后退半步跪倒,俯摆于母亲墓前。

沉闷的声响伴风声回荡在空旷的陵园里,陆离铮重重叩头,扬起时灯火照彻眉目间坚毅。

“我不会放弃。”

陆离铮再叩,肃然重复。

“绝不会放弃。”

鹅毛般的雪花突至,正覆到眉心,寒意直劈。

陆离铮拂开,他叩第三叩,“除非我死。”

雪夜无月,形影相吊。

****

“我无儿无女,你是我唯一的传人,今后苏绣的传承还是要靠你,别和我争了,就叫“蕴秀”吧。”明外婆慢吞吞地擦着老花镜,摊开自己提前绣好的招牌图。

“以后我自己的牌子当然可以叫这个。”闻越蕴着柔软的棉质长睡裙,抱膝窝在明外婆椅边,软糯糯地反驳,“但是这是您的个人展会啊,要不还是用您的名字吧”

明晴抚闻越蕴的发旋,目光柔和,语气坚定,“就叫这个,听我的。”

“好好好,我都听您的。”闻越蕴顺着意。

午后明媚的光洒在祖孙俩眼角眉梢,丝光锻滑着莹润微芒,这是明晴时隔二十年再度开办个人展会,在业内激起不小水花。

明晴上次开展还是在苏州政府邀约下,对国外宾客弘扬中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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