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三小时后,两道身影从仲会侧门走出。
仲会总部楼上的环境比底下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终于显露出了碾压性的财力,从脚下质感厚实花纹繁复的地毯,到墙壁屋角精致的装饰,价值连城的画作在这间屋子里显得像墙纸一样自然普通。
连空气都与楼下迥异,细细熏香金线一样勾人心魄。
负责人追川像是早知道了公野圣良此行的目的,跟他们客套地聊了几句,十分配合地拿上了账簿。
值得一提的是,公野圣良在浏览人员名单时发现仲会里竟然还有几个异能力者。
短短几个小时当然检查不出什么,也许森鸥外只是想借以表示港口黑手党不再纵容的态度,至于敲打仲会……
完全被反客为主了,公野圣良无奈地想,港口黑手党情报的保密性有点差。
从仲会总部出来只有两条路可走,港口黑手党的车停在擂钵街外圈没法进来,公野圣良和织田作之助没选来时走的那条,准备从另一条绕远路过去。
今天太阳高挂,空气灼热得扭曲出一圈圈热浪,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矮房,连片阴影都没有。
哪怕是体温偏低的公野圣良都忍不住解开了两粒纽扣,他举着遮阳伞,询问织田作之助要不要一起打。
红发男人摇摇头,拒绝了,“两个人站不开的。我还不热。”
公野圣良看向了面容沉稳的织田作之助,他今天身穿着为了视察特意换的更显气势的黑色西装,严严实实的三件套,活脱脱一个人形自走吸光体。
大热天还一身黑,怎么可能不热。
公野圣良估算着两人的身高差,把伞向上举高了十厘米左右,朝红发男人的方向倾斜,微微笑道:“织田先生,走近一些。”
织田作之助微怔,这次倒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接过了伞柄:“我来吧。”
两人沿着条干净些的小路一路向前,其间不时谈上几句,大多是公野圣良主动挑起的话头,织田作之助安静听着,说的话虽不多,却不会让气氛尴尬。
左转进入一条偏僻小巷时,他们正谈到午饭去吃咖喱还是凉面,一时没及时觉察到有人从视线死角朝这边跑过来。
狂奔的人形物体像是在躲避什么,慌不择路地闷头往前跑,等发现拐角处有人时已经完全来不及收敛速度。
要不是被织田作之助及时扶了一把,公野圣良差点直接被撞出去两米远。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左半边身子一阵发麻。
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身上浆洗得看不清颜色的衣服沾了一身泥土。
公野圣良扶着肩头站定,蹙眉观察。
和他相撞的是个半大少年,头发乱糟糟的盖住大半张脸,身材瘦弱嶙峋,撞翻在地后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骨碌爬起来猛地朝他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着急赶路,不是故意的!”
是个身处贫民窟底层,被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孩子。
公野圣良收回目光,淡淡道:“下次小心点。”
那孩子又佝偻着腰道谢,这条小巷太窄,容不下三个人并排站立,公野圣良和织田作之助没动,他只好怯怯地缩着身子和他们擦肩而过。谁料他刚走出两步,织田作之助忽然出手,左手如钳般牢牢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平淡道:“把钱包交出来。”
少年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直。
如果一个人没有钱又没有武力,在这残酷的贫民窟内,只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和足够准确的危机感才能让他活下去。
是以,少年一眼看出了这个看破他偷窃技巧的红发男人实力有多强悍。
而且这两人是从仲会的方向出来的——说不定还有枪。一想到这,少年浑身不可抑制地发抖。
公野圣良没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皱起了眉,并不是因为被少年偷拿了钱包,而是——在这凑近的几秒内,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已经很久没闻到过的酸臭味。
少年哆哆嗦嗦地拿出了钱包,马上要哭出来似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放……放过我吧!”
那股酸臭味越来越明显了。
公野圣良目光逡巡,最终落在少年乞求的脸上。
良久沉默后,他慢慢扯开一个笑。
只是那笑容傲慢非常,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不屑又嘲弄的意味。偏向冷淡精致的五官做出这种恶劣的表情,一时竟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公野圣良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这副模样,不光对面的少年看傻了似的站在原地,连他身旁的织田作之助一瞬眼中也闪过惊讶的情绪。
“在这儿生活这么难,你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确实很可怜……”拉长的声线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到他身上,就在少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时,下一秒,那声音恶劣地放大放远:“——该不会真蠢到以为我会这么说吧?”
少年欣喜的神色还没下去,又被惊慌取代:“什——什么?”尾音直接被吓到破了音。
公野圣良半眯着眼,不带温度的视线未加掩饰地打量着少年,仿佛不是在看同类,而是在给一件商品估价。
半晌,他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果然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把器官卖了也会被嫌货色不好。”公野圣良没理会少年听到这句话后骤然苍白的脸色,不知想到什么,向上勾了勾唇。
“这里上游有家矿业加工厂,废水沿流而下排进了擂钵街,你说,会不会有值钱的东西漏下来?”
“我还挺喜欢宝石,”说着,公野圣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水沟,心情很好地弯起眉眼,“能帮我下去捞一颗吗?”
说是条河,其实就是道泥沟,水堪堪没过膝盖,但颜色浑浊,根本看不清下面的东西。那座矿业工厂也只是个空壳,几年没有运转,怎么可能会有宝石——还是在这种贫民窟随处可见的泥沟。
这已经不是任性,而是荒谬的程度。
少年惊恐地摇摇头,身体颤抖着小幅度后退。
见状,公野圣良面色顿时不虞,“给你十分钟,把那条河里的东西给我捞上来。”他顿了顿,轻捂住鼻尖,又补充道,“不管什么都无所谓,给我拿过来。”
少年惊住,恍惚间意识到——他貌似被人当作转交什么东西的工具了。
“别想逃跑,我旁边这位枪法很准的朋友脾气可不太好。”公野圣良双臂抱胸而站,声音不轻不重地出声威胁。
枪法很准但脾气不好的朋友默然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少年刚想要跑的动作一僵,他满心后悔,但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只能听从他们的命令,手脚并用哆哆嗦嗦地下了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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