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节(1 / 2)
许阳在一旁看着,眉间若有所思。
到了要下班的时候,朱老却叫住了许阳:“许医生,走吧,一起吃个晚饭?”
“我……”许阳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却看见了站在朱老身边心不在焉的季德胜,他便改口道:“好啊。”
“走。”朱老露出了笑容。
吃饭的地方就在联合中医院隔壁,老地方了,朱老也早点就定了一桌菜了,照例多加了几个,好让季德胜可以带回家去。
几人坐下,可是素来豪迈的季德胜这次却沉默的很,不发一言。连朱老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许阳看看季德胜,又看看朱老。
见季德胜心情不好,朱老也就没有多说了。很快,酒菜就上来了。
朱老倒酒:“来,季大夫,我陪你喝两杯。”
季德胜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看着酒杯怔怔出神。
朱老试探的问:“季大夫是有心事吗?要不这样吧,我让他们把菜和酒装好,你带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也省的晚上再烧饭了。”
这话一出,季德胜眼睛都红了,他扭头看着朱老,声音都有些颤:“院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朱老在微微错愕之后,认真地回答:“因为你是我们医院的大夫啊,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很看重人才,也很尊重你的本领。”
季德胜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们季家人五代人都是蛇花子,什么是蛇花子,就是玩蛇的叫花子,是乞丐,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最被人看不起的人。
而朱老却是堂堂医院的院长,还是什么团体的副主任,往来的都是官面上的人物,非常受人尊重。可就是这样他连看都不敢看的人,居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如此客气地对待他。
季德胜感受到了从不曾有过的尊重。
季德胜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咯噔一下,就给喝完了,然后他还觉得不够,又拿起酒瓶子,直接对瓶子吹。
这一下,朱老和许阳都面面相觑了。
季德胜一个人灌下了一瓶白酒,而后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待得能稍稍喘息,他便借着酒劲,跪在了地上,朝着北面,哐哐磕起头来。
季德胜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第745章 献方
许阳和朱老被季德胜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人纷纷站起来。
季德胜磕的很用力,很快脑袋就磕红了。
朱老赶紧上前,去搀扶季德胜:“季大夫,你这是在做什么?”
饭馆里也还有别的客人,也都奇怪地看着这边。
季德胜被扶起来,满嘴酒气, 他红着眼睛,借着酒劲,大声说:“朱院长,我老季不是白眼狼,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朱老有些愕然,他看向许阳, 说:“这是喝醉耍酒疯了?”
许阳却是看着季德胜,心脏突突突地跳了起来,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要见证历史了。
“我没醉。”季德胜甩开了朱老的手, 他喷着酒气说道:“朱院长,我真的很佩服你啊!我老季,我季德胜佩服你啊!”
朱老有些尴尬地看看旁边,他说:“要不咱们回去再说吧。”
季德胜大叫:“我还没说完,院长,我是真佩服你,你连那种可以传家的经验方子都随便给外人了,说给就给,一分钱没要,一点好处没拿,一句造福百姓,就全白给了!”
“而我呢,你对我这么好, 对我们家这么好。给我工作,让我赚钱,还让我做大夫, 让我可以体面的活着。还老是请我吃饭喝酒,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故意要这么多菜,好让我可以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一直装糊涂。人家什么都没给你,你都愿意把秘方献出来。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还不要脸地藏着,我真的是……我……”
季德胜激动地脸红脖子粗。
朱老忙劝抚:“季大夫,季大夫,我诚心待你,并不是冲着你的秘方不可。我愿意献出我自己的经验,是因为我拜师的时候,就发过济世救民的誓言。”
季德胜擦擦眼睛,他说:“我知道,我知道。虽然我祖宗说家传秘方,不能外传,但我更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虽然跑江湖,是个叫花子,可我也是拜关二爷,我是没文化,可我还是知道义气两个字的。”
“现在政府对我这么好, 院长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一个叫花子, 没什么可以报答的。我……我……我决定了,我要把我的蛇药秘方献出来!”
最后半句话,季德胜几乎是喊出来的。
而朱老和许阳顿时震撼莫名。
“这……”朱老一时间也被季德胜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朱老是真的知道季德胜蛇药的厉害之处的。如果说中药是辨证论治,那么季德胜蛇药就是无差别攻击。
这個方子不需要你有什么基础,不需要阅读多少医学典籍。这个药,拿来就能操作。而且治疗范围很广,不管是什么样的蛇咬伤,全都能治,效果还奇好。
朱老跟很多大夫交流过,大家都没听说过疗效这么好的蛇药。他也跟市医院的西医同志们交流过,这个年代西医也没有应对蛇毒的有效方式。
换句话说,季德胜蛇药是跨时代的产品,而且是领先于全世界的!
这一下,朱老真的被喜悦冲懵了。
许阳一直突突狂跳的心脏,也慢慢稳定下来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他脑子里面冒出来了一句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后世人只知道蛇花子季德胜无偿献方的壮举,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一直用尊重和礼遇不停感化对方的朱良春啊。
真等说出来了,季德胜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他左右看看,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抬起了脑袋,大声问:“朱院长,我还能再要一壶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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