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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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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把烟收了回去,白田赶紧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掉下来了。”教官眼神闪缩:“谁知道呢,可能是不小心吧。”

这时候对讲机响了,老其在上面说了女生的情况,很紧急,多处骨折,得赶紧送去医院。

陆峥捏着对讲机,让老其把详细情况说一遍后,快速做了决定。

他让白田上登高平台,升上去协助老其李柏,再让史少杰去寝室里那棉被床单,自己上了二楼,问已经在现场的医护人员,营救的时候,要注意那些地方。

女生穿着军训的校服,鞋子掉了一个,光着一只脚,头发散着躺在那里。铁皮雨棚被砸出了一个凹陷,这是让女生受重伤,也是活下来的东西。

二楼阳台有两扇窗,如果要用担架把女生抬到楼道里,空间根本不够。陆峥让李柏赶紧下去将切割机带上来,把两扇窗子中间的窗栏锯开。

这时教官听到,竟然过来说:“警官,这要是弄坏了,修也要不少钱啊。”陆峥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窗子那里翻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踩在铁皮雨棚上。

从里面将窗子碎开,玻璃碎片容易伤到女生。这时史少杰将棉被床单都送了过来,陆峥取来一张薄薄的,盖到了女生身上。

女生还有意识,看着他,说不了话,嘴边还吐着血沫。那是一种极痛,又黯淡的眼神。陆峥救过不少人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生的心理状态不对。

一股激烈的情绪,撞痛了他的肺腑。这种学校,这种地方,还要毁了多少人?!他手紧紧抓着床单,盖在女生身上,努力让自己声音柔和下来:“别怕,没事了,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听到他说离开时,女生的眼睛亮了亮,又是一行泪,落了下来。

陆峥用工具将玻璃打碎了,玻璃对面,是教官站着的地方。碎片飞出去,差点刺到他身上,他骂了一句脏话,大怒:“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老其赶紧把人拉住,往后带:“这位同志,刚刚就不让你站那么近,一扇玻璃值多少钱啊,人命观天啊,你再阻挠我们,就是妨碍执法了啊!”

教官啐了声,狠瞪了陆峥一眼,往后再退了退。玻璃被砸开后,切割机也到了。所有人配合默契,陆峥根据医护人员的指示,用棉被把女生裹着,绑在了担架上,送入了楼道里。

接下来的事,就是医院和警察的事了。老其觉得陆峥状态不对,刚想说收工走人。没想到,陆峥竟然走到刚刚那位教官面前:“是谁发现她掉下去的,她有没有什么好朋友,可以方便叫过来问一问吗。”

那教官脸上崩得紧紧的:“关你什么事,这些不该你个消防员管吧。”陆峥还要说话,老其赶紧上来拉人:“陆峥,算了算了,救完人就走吧。”

陆峥脸色一沉,那教官一看他表情,也横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着,还想打人啊,真以为你穿着这身衣服就是天王老子了!”

老其也怒了,指着那人说:“你再说一遍!”教官拍开他的手,刚要骂一句脏话,就听见陆峥说:“不是意外吧。”

老其和教官都愣住了,看向陆峥,陆峥盯着女生掉下来的方向:“她是自杀,不是意外。”老其面色一慌,强硬拉着陆峥,往消防车走。

这时警车也到了,陆峥看着警车上下来两个人,走到刚刚那位黑脸教官那里。在陆峥他们面前耍横的教官,笑得谄媚,递烟,那两人接了,然后不知说了什么,教官点头,带着人往里面走。

陆峥死死将他们看着,老其狠拍了他一下:“别看了,咱们又能做什么呢。”

陆峥沉默地上了车,十指相扣,额头顶着关节,闭上了眼。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陆队长的情绪很不好,回去的路上,史少杰坐到了陆峥身边,沉默一会,才道:“都过去了。”

陆峥没有回话,史少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好一阵子,他才听到陆峥用一种极压抑,沙哑,痛苦的声音道:“没过去。”

老其不知道陆峥往事,看着陆峥道:“陆峥,你刚刚太过了。那女生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靠着自己揣测乱说。”

陆峥笑了声,从手中抬起眼:“老其,不想活的眼神,咱们还看得少吗。”

这话一出,车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谁没有救过自杀的人,有些是一时冲动了,最后也是不想死。真想死,眼神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眼神,看过后,会让人心惊,严重一些,还会在梦里反复出现,必须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还要吃点药,才能好一些。

老其又想到那个女生了,那么年轻,看起来才十四五岁,在最好的年纪,像个还没开花的花骨朵似的,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

陈错提着包,往陆峥家走。陆峥这几天回她短信的状态很不对,她有点担心,打电话去问了白田,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是陆峥休息,应该已经到家了。她提前结束了工作,往家赶。陆峥却不在,大晚上的,人去哪了?

她拿着手机,给陆峥打电话。这时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是陆峥回来了。他没想到陈错竟然在,因为按行程,陈错应该还在外地。

陈错站在客厅,望着陆峥,抬起手:“过来抱抱。”门口站着的男人,看起来很低落,可怜,急躁又疲惫。陆峥将手中的盒饭和药,往鞋柜上一放,朝陈错走来。

他抱住了她,女人柔软的身子,嵌入了他怀里,将他空荡荡的心口,填得温暖。陆峥抿唇,将脸更深地埋入陈错的发间,陈错抱着他,轻轻摸着陆峥的头:“没事了,我回来了。”

陆峥加重了抱陈错的力道,低哑道:“陈错,我很累,好累。”

陆峥的情况确实非常糟糕,那个曾经劝她戒烟的男人,重新捡起了烟,吃外卖,吃安眠药,胡子拉渣,还做噩梦。

陈错将外卖扔了,煮了粥,让陆峥去洗了澡,亲手替陆峥剃了胡子,打上泡沫,剃须刀刮在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陆峥眉毛下,是双带着血丝的眼。他睡不好觉,连日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彻夜难眠。他去看过那姑娘,是自杀未遂,女生的心理状况相当糟糕。

而那所学校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却只有零星几桩相关报道,甚至没有立案。

就算报道,也只是说某位女生高空坠楼,身受重伤。至于为什么坠楼,在哪坠楼,没有任何详细消息。

这事就跟投入湖里的水一样,泛起丁点涟漪,就已结束。因为姑娘没死,只是重伤致残,所以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就像他当年一样。

他重伤醒来,虽然逃出深渊,可当他提出要告发那所学校时,陆少坤却让他,别想了。

那样的学校,能存在这么些年,怎么能没有关系,往下深挖,只会惹火烧身。就算报道出来又如何,那些家长,只觉得所有人都多管闲事,自己的孩子,需要管教,变好,旁人都不懂。

他们拥戴那样的学校,同被洗脑一样。陆峥过了这么些年,又重遭噩梦。打倒他的不是这些曾经的阴影,而是现在,自以为已经足够强大,却一样的无能为力。

强健的体格,丰富的救援经历,在这事上面,一无用处。上面直接下来封口令,即使有采访,也不许接受。军人本就不能轻易接受采访,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没有多少采访者。

这样的事,也许还没有报道一桩明星小事能够引人注意。陆峥甚至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当年想要当兵,就是想强大起来,想做正义的事,想帮更多的人。

这些年经历种种,好的坏的,人情冷暖,感激白眼,都尝试过。也不是没经历过愤慨的事,然而这次完全不一样。

他留下了一位记者号码,存在手机里。他是军人,应该服从命令。但是这件事,就这么毫无水花的过去,他心有不甘。

刚刚在回来时,他已经在外面拨通了电话。电话结束,他抽了一根烟,带着浑身疲倦归家。家里灯光明亮,陈错盈盈站在不远处,伸手要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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