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桃花盛开_分节阅读_3(2 / 2)
眼下正是贺澜的生日,可是主角离席了。魏九歌看着眼前这几个热情非凡的世家子弟连连向他敬酒,他如果也推辞不喝,难免会让贺澜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魏九歌酒量再好,可也喝不过五六个男人,况且还是对他心怀鬼胎的男人。魏九歌脑子里的理智还清醒着几分,他不住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贺澜怎么还没回来……再喝下去,他感觉胃里快要翻江倒海了。可邱瀚那张笑呵呵的脸不住地在他面前晃悠,酒杯里的酒他记得已经喝完了啊。可每次再回过神来,酒杯里又满了。魏九歌的双颊渐渐发红,浑身发热,额角也渐渐浸出了一层薄汗。他推了推满着的酒杯,盯着邱瀚那双狡黠的狐狸眼:“……不喝了。”“别啊,这才喝了几杯,太没诚意了!魏影帝难道是看不起哥几个吗?”“嗯?”魏九歌一向清澈的眼眶里,顿时一片氤氲,他看了看邱瀚,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的脸庞,嘴角轻轻一笑,“我……好像刚认识你们,谈不上看得起看不起。”他说的是实话,哪怕再讨厌这些人,可他心里并没有要跟他们杠上的意思。只不过这句话配上他那个外人看上去有些蔑视的轻笑,一瞬间把几个人体内的火气给点燃了。几个人都喝了不少酒,他们本来就想着趁贺澜不在好好作弄一下这个神秘兮兮的魏九歌。所以,他这无心的一句话恰好给了这几个人找他麻烦的话柄。邱瀚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下一秒,他突然面色狰狞地拿起手边的酒杯冷不丁地泼在了魏九歌的脸上:“下贱胚子!哥几个陪你喝酒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敢甩脸色?!”魏九歌脸上顿时一凉,他看向邱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只见他冷笑一声,猛地起身二话不说一把拽住邱瀚的衣领,猝不及防给他来了个过肩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哪根葱……”魏九歌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话音刚落,脚底有些不稳,晃了几下险些栽到墙上。邱瀚四脚朝天地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脸红脖子粗地怒视着魏九歌:“兄弟们,给我搞他!往死里搞!!”楚啸和何梦龙等几人一听,也纷纷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只是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邱瀚拍拍屁股踉跄着站起身:“你们怕什么?!他就是贺澜的狗,死了都不会有人心疼!!”“对!!”何梦龙咽了口唾液,立刻道,“说的对!是他自找的!!”说罢,几人便拿起手边的酒瓶往魏九歌脑袋上招呼过去。魏九歌地躲过了几次,他上学那会儿学过一段时间的格斗,最后虽然没有练得多么厉害,可像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他三拳两腿地还是应付得来。后来,包厢里的酒瓶碎了一地,几个人也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同样的,魏九歌在把几人打翻在地之后,他的脑袋也跟着开始晕乎起来,眼前渐渐出现了重影。魏九歌身子猛然一晃,下意识地扶住了墙,他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当他再次站直身子,准备离去的时候,邱瀚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拿着一个白瓷茶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魏九歌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下一秒,只见邱瀚像个疯子一样死死地坐在他身上,瞪着他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庞,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艹你妈的!敢打老子?!今天不干死你,我就不姓邱!!”魏九歌被他掐得险些窒息,他的大长腿趁乱曲起,可他还来不及用膝盖将身上的人顶开,两只脚腕就被楚啸和何梦龙给压住了。何梦龙鼻青脸肿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他咬牙切齿道:“这小子还挺能打?!我日!!”“从我身上……滚下去!”魏九歌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呵呵,我艹你妈的,卖屁股的戏子还装纯情?!”楚啸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的小腹狠狠踩了一脚,“给小爷凑他!!往死里揍!!”说罢,剩下的几个人便气势汹汹地对魏九歌开始拳打脚踢,魏九歌想挣扎开来,可是奈何他们人多手多,几个人将他的四肢死死地按在地上,他一动也动不了,只能被动地挨打。就在这时,坐在他身上不停地招呼他那张俊脸的邱瀚突然惊叫一声:“卧槽!!兄弟们,停停停!小爷发现个好玩儿的东西!!”几个人闻言,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喘着粗气凑过去围着魏九歌看。魏九歌刚才上衣被他们无意中撕扯坏了,此刻胸前露出一块微微泛红的肌肤,仔细看的话,上面还零星点缀着几朵粉色的五瓣桃花,再配上魏九歌此刻这副倔强不屈的表情,立刻激起了这几个纨绔子弟的凌虐欲。“哈哈哈!!我懂了!怪不得这么多年,贺澜都不舍得带他出来,原来这条狗是条桃花狗!魏影帝,您可真是骚得惊为天人啊!”邱瀚像是魔怔了似的,疯狂地大笑起来。魏九歌闻言,身体猛然一僵,他知道自己还是暴露了,贺澜最忌讳别人知道这件事……楚啸和何梦龙更是兴奋地两只眼睛冒星星,借着酒劲在魏九歌的身上开始动手动脚。“先停,我想到个好玩儿的,保准爽翻!”邱瀚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掏出来,招呼了个小厮,“过来,你在旁边录像。”“老邱,我们呢!”“哼,魏影帝演技精湛得很!”邱瀚捏了捏魏九歌的下巴,戏谑道,“等下哥几个轮流跟你拍段戏,绝对让你爽死!哈哈哈……”“我先!”“别,我先!”“等等!”楚啸突然喊了一声,犹豫道,“贺澜……会不会搞我们啊。”“怂货!活该你爹把家业传给你弟!给我草死这个狗日的,我保证贺澜绝对不会为了这条狗跟咱们几大家族过不去!贺家再是家大业大,也不敢跟我们几家同时作对!为了这种戏子,他还不值的!”邱瀚说罢,像只饥渴的野兽似的开始撕扯魏九歌的衣服……魏九歌紧紧拧着眉头,他的身体依旧动不了,他只想弄死这几个人。他魏九歌这辈子只能被贺澜一个人欺负,这些狗东西,他们不配!没有经过贺澜的许可就擅自动了他,魏九歌敢保证,这几个人不会有好下场。“你们想死。”魏九歌偏过脑袋,躲过了不知是谁的恶心的嘴巴,可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扇了一巴掌。“这小子太刺激了!老邱,我要憋死了!一起呗!”何梦龙说着就去扯魏九歌的皮带。“滚——!!”魏九歌终于从喉咙间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这一声好像要把嗓子给喊破了。他愤怒,无助,他希望贺澜能来救他,可是贺澜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要丢下他……贺澜真的就痛恨到把他丢进狼窝这种地步了吗?不觉间,他的眼角突然有点湿润了,可是并没有人在意。在他身上不停游走的手,就像地狱里的魔抓,令他浑身汗毛耸立,连同灵魂都透着一股恶寒。
第23章最宝贝的灵儿
“砰——!”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来人正是贺澜,他看着眼前这一片荒淫狼藉的一幕,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他惩罚魏九歌,那是他跟魏九歌、韩若水三人之间的事情。眼下的这群脏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怎么配碰他的人?!“你们在干什么?!”贺澜卷着一阵阴冷的夜风居高临下地站在邱瀚的身后,其他几人一见到贺澜来了,都暗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有邱瀚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回复道:“拍戏呗!”语调里尽是放浪自得的快感。下一秒,贺澜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从魏九歌身上拎了起来,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森冷道:“谁让你动他的?”邱瀚酒气熏天地偏过头朝着贺澜打了个酒嗝,然后一脸不知死活地笑道:“害!不就是你家一条狗吗?大不了兄弟以后陪你条更好的!哈哈哈……”话音未落,贺澜扯着他的头发就狠狠地砸在了墙上,邱瀚还没反应过来,脑门上就被磕了个血窟窿,瞬间他疼得鬼哭狼嚎地直喊“妈”。剩下的几个人站在原地也不敢说话,隔了好一会儿,贺澜还是不松手,继续按着邱瀚的脑袋往墙上撞,照这样下去,邱瀚估计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那个……贺少,我们刚才就是喝多了……”楚啸心虚地往前一步,支支吾吾道,“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都是兄弟,我……”他话没说完,贺澜就阴沉着脸转身抬腿,动作行云流水般地踹在了他的小腹上:“闭嘴!”何梦龙见状,更是不敢言语了。他麻溜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准备给魏九歌披上,然后想着赶紧将人扶起来。这下他算清楚了,邱瀚那个傻逼,还是预估错了,魏九歌在贺澜眼中再怎么不是个人,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瞎祸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九歌的四肢刚一被松开,见何梦龙要凑过来,他便突然起身,挥起拳头捶在了何梦龙的鼻梁上,顿时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他的动作刚一落下,魏九歌的眼前顿时一黑,实在扛不住,眼看着就要栽倒了。贺澜地接住了他,然后将人打横抱起,神色凝重地下楼了。临走之前,贺澜抢过那人的手机,恶狠狠地砸碎在地,然后撂下一句狠话:“我会让你们深刻地了解欺负我贺家人的后果。”贺澜抱着魏九歌只觉得双手跟着发烫,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或深或浅的桃花瓣的痕迹,双颊因为酒精的作用早已染上一层绯色。贺澜抱着他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感觉手上滑过一股温热的液体。他猛然一惊,这才发现魏九歌的后脑勺流血了!“魏九歌!”贺澜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人,顿时有些慌了神,他双目赤红地瞪着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心脏就像被利爪勾住了一样。后来,他将魏九歌轻轻地安置在车后座,让他尽可能舒适地躺好。也许是蹭到了魏九歌受伤的后脑勺,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心。就在贺澜准备起身回驾驶座的时候,魏九歌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贺澜……”贺澜一怔,魏九歌的声音实在太过气若游丝,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一样,令他一向冷硬的心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魏九歌迷迷糊糊地拉着他的胳膊,有些泛白的嘴唇在不停地嘟哝着什么,贺澜拧着两条剑眉,这次难得没有不耐烦,最后他还是弯下腰把耳朵凑了过去。“贺澜……”魏九歌干涩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真就这么恨我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最宝贝的灵儿吗?”最后一句说完,魏九歌的眼角突然淌下两行眼泪。他的眼泪就像积压了许久的山洪似的,一下子就决堤了,他的喉咙里无意间发出一阵阵令人揪心的呜咽声,哭得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贺澜依旧拧着眉毛,他看着这副模样的魏九歌,心底不禁有些烦躁。魏九歌从小就不爱哭,就算受委屈了,他也总是偷偷地抹眼泪。只有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他才难得一边压着嗓子呜咽,一边流泪。只是这副样子的魏九歌,贺澜已经多年未见了。他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的宝贝在他这里早就一文不值了。“魏九歌,你别太天真。你说的没错,我是恨你。”贺澜依旧冷着一张脸,他抬起一只大手,有些粗暴地将他眼角不断涌出来的眼泪给拂去,一字一句道,“……恨不得用你的命去换韩若水的命!但在这个世上能折磨你的人也只有我贺澜!”魏九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后来眼泪流干,他整个人也昏过去了。魏九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陌生的私人医院。他浑身酸痛,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刚要开口,可嗓子却干涩地发疼。“灵儿,你终于醒了!”秦云皓穿着一身白大褂推门进来,看到魏九歌醒了,脸上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魏九歌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在你这儿?”秦云皓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倚靠在床头,然后没好气地说:“贺澜那个狗啊,大半夜的拿着胳膊粗的树干去敲我家的门,硬生生地把我从梦里拖起来了。”一听“贺澜”的名字,魏九歌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他……人呢?”“唉……”秦云皓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眼里就只剩下他了是吗?那家伙把你送来之后,跟一阵风似的就跑了,一夜没睡陪你到现在的人可是你的云皓哥哥!”魏九歌闻言,朝他咧着嘴笑了笑:“谢谢。”秦云皓的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似的,道:“你再跟我说一个‘谢’字,我保证不打死你!”“……我错了。”魏九歌笑道。“怎么说我也是外科医生,你身上能处理的我昨晚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秦云皓继续道,“不过,等会儿你还是再去做个脑CT吧,以防万一。”魏九歌:“好。”
第24章贺澜被打耳光
秦云皓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润润嗓子。”魏九歌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明明嘴唇都干裂了,可他接过去之后却迟迟不喝。昨晚贺澜好像在车里和他说了些什么,但他却什么也记不清了。“早知道这样,昨晚我就去参加他的生日会了。”秦云皓看着伤痕累累的魏九歌,心里一阵阵地抽痛,“要是有我在,他们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更没人敢欺负你。”“不关你的事儿。”魏九歌朝他淡淡地一笑。秦云皓的眼底不经意间覆上了一层寒意,他坐在魏九歌床边,突然握住了他那双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灵儿,这么多年,我不清楚你到底跟贺澜是怎么回事儿。但我清楚的是,你眼里都是他,他的眼里却没有你。”魏九歌垂下了眼眸,抽出了双手,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我知道。”“那你又是图什么?他不爱你啊。”秦云皓眉心不禁蹙起,“你这个傻子!他不止不爱你,他还不停地在伤害你!你……”“你知不知道,昨晚我看到你满身伤痕累累的模样有多么心疼吗?”后半句,秦云皓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暗恋魏九歌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从情窦初开的时候,他的心就落在了这个人身上。因为喜欢他,目光所及都是他。所以,秦云皓比谁都清楚魏九歌的目光在谁身上。他本来还想跟贺澜来个公平竞争,可没等他做出任何行动,命运就给他画上了一个句号。在高三暑假的那个夏天,其中一个发小韩若水意外身亡了。这件事过去没多久,贺澜便突然跟魏九歌在一起了。无疾而终的初恋令年少的秦云皓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再加上没了韩若水,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愈发显得有些尴尬。后来,秦云皓索性出国读书了。期间他也回来过几次,可每次回来他几乎都能遇到类似“贺澜欺负魏九歌”的情况,就像这次一样。后来长大了,他也懂了。贺澜并不爱魏九歌,可能也是一种习惯吧。所以这么多年他把这个便宜弟弟绑在身边,贺澜实际上是个害怕孤独的胆小鬼罢了。可他心疼魏九歌,尤其是这次,魏九歌来的时候,整个人衣衫不整,身上若隐若现的还有粉色的桃花,只是这些惹人怜的桃花上还沾染着血污,他的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良久,魏九歌抬起头直视着秦云皓那双真挚的眼睛,缓缓开口:“云皓,这次不怪贺澜,他当时没在那里。”“怎么不怪他?他把你带出去,却没有安全接回来,那就是他的错!”秦云皓气得胸口堵得难受,“如果不是他的默许,那些孙子怎么敢欺负你?”“不是……”“什么不是,你想说他没有默许吗?他当着外人的面不顾你的颜面,这就是变相的默许!别人知道连贺澜都不把你当回事,他们这才敢放肆的!因为他们觉得,你压根不值得贺澜为了你跟他们几个家族反目!”秦云皓越说越激动,不觉间站了起来。魏九歌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头,他再次抬眸的时候,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你……出去,出去!”秦云皓顿时一怔,只是他并没有出去,反倒上前一步将魏九歌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良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我说过了。”魏九歌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眶中的泪花始终没有落下。秦云皓说的这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比谁都清楚,只是当别人把这些东西拿到他面前,一点一滴给他剖根解析的时候,他那为数不多的自尊还是难以接受。贺澜半夜将魏九歌送来之后,三言两语跟秦云皓解释了几句,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地就被秦云皓挥起拳头砸在了他的左眼上,瞬间成了乌眼青。后来,秦云皓给魏九歌检查完之后,贺澜便要匆匆离去。秦云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冷肃:“贺澜,你什么意思?”贺澜“啧”了一声,不悦道:“你不是检查完了吗?又死不了,我在这做什么?”秦云皓嘴角不禁抽了抽:“你……到底把灵儿当成什么了?!”贺澜冷哼一声:“呵呵,你就死了心吧。他宁愿当我的狗,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说罢,贺澜“砰”一声关门扬长而去。贺澜从医院离开之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他那辆黑色幻影停在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贺澜坐进去之后,阴沉着脸靠在座椅上点了根烟,然后长长地吐出一串烟圈。没多久,手机响了。“都弄起来了吗?”贺澜的声音森冷可怖。孟星河顿了几秒:“嗯,都关进了绿谷别墅地下室的铁笼子里。”“我这就过去。”贺澜道。“贺总,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这几个小子家里可是跟贺家都有紧密的生意往来,做的过头了不太好。”孟星河冰冷如机械的声音响起。贺澜不屑地冷哼一声:“海外市场都打开了,贺家不缺他们几个秋后的蚂蚱。”孟星河:“您要不要跟老贺总商量下?”“你话有点多了。”贺澜眉间闪过一丝狠厉,继续道,“跟我爸说了,他只会让我弄死那些人。不跟他说,我只会弄残他们。”孟星河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贺澜虽说是贺家的亲儿子,熟悉的人谁不知道,贺家的老两口最宠爱的其实是魏九歌。魏九歌不喜欢做生意,他们就不让他掺和;他喜欢音乐,老两口就支持他报考国外的音乐学院;后来他突然要当演员,夫妻二人虽然有些不放心可还是同意了。哪怕魏九歌从不掺和贺家的生意,贺镇南留给他的股份,却是跟贺澜一样多的。庄静每次出国回来,总会给魏九歌带回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却总是忘记买贺澜的那一份。只不过,这些外人并不知晓,反倒以为是贺家怠慢了魏九歌。后来,贺澜带着人把那几个“好兄弟”的右手全部用车轮碾断了。几人鬼哭狼嚎地求饶,可是荒郊野外的,除了贺澜的人,一个鬼影都看不到。之后,贺澜果然跟他们几家断了生意往来。一时之间,贺家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后来,贺镇南也察觉到了异样,私下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有这么一出。第二天,许久不出山的贺镇南便瞒着庄静,黑着一张老帅脸直接找去了公司。那时候贺澜正在跟几个高层开会,贺镇南气得当着众人的面“啪”一声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高层们见状都赶紧识趣地撤了,贺镇南这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贺澜!你竟然让灵儿受了这么大的欺负,还不告诉老子?!当初你任性地非要拉着他出去陪你住,我跟你妈是怎么交代你的?!”“……”贺澜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几分,他真的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捡回来的,而魏九歌才是他们亲生的。半晌,贺镇南直到骂够了,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留下一句:“别让你妈知道!”这才气哼哼地离去。
第25章跟我回家
那晚,贺澜解决完他那几个“好兄弟”之后,东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他回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干净整洁的银灰色西装,早饭也没吃,便又驱车匆匆赶到了秦氏医院。贺澜觉得自己脑子抽了。那天魏九歌在车里的喃喃自语和那两行悲伤的眼泪就像魔咒似的,时不时地就在他脑袋里转悠一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一份海参粥站在了魏九歌的病房门口。贺澜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脏蓦地竟然跟着有点紧张。他下意识地抬眸,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刚一张望,下一秒他手里的粥就被拍在了地上。魏九歌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很是憔悴。这会儿正在静静地睡着,看上去就像小时候一样乖巧。只是,他的床边坐着一个碍眼的白大褂!只见秦云皓趁着魏九歌还没醒,竟悄悄地将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含情脉脉地凝望着病床上的人。那副神情,哪怕贺澜只看到了一个侧面,他也深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震怒感。贺澜一气之下“啪”一声就把手里的粥拍在了走廊里,下一秒大长腿一抬,猛地将门踹开了。秦云皓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松开了手,而魏九歌也被他弄出来的大动静给惊醒了。魏九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贺澜,又看了眼秦云皓。只见这两位不知怎的,正怒目圆睁地瞪着对方,一大清早又摆上了剑拔弩张的架势。魏九歌轻叹了口气,缓缓坐起来,道:“你们又怎么了?”秦云皓的脸色不太好看,只是闷闷地偏过了脑袋,却也不回答他。而贺澜则昂首挺胸地略过秦云皓,然后对着床上的人说:“跟我回家。”魏九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云皓便立刻怒道:“不行!灵儿还得再做个检查!”贺澜朝他冷哼一声:“他刚才睡得跟猪一样,我看他舒坦得不行,做个屁的检查。”“你——!”秦云皓一时被他气得语塞,顿了顿,继续道,“这里,我是医生,我说了算!”“我贺澜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贺澜微眯起双眼,朝他扬起了下巴。越是熟悉的人,就越是知道自己说哪句话,最能戳到他的痛处。果不其然,秦云皓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双拳紧握,切齿道:“混账东西!”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魏九歌叹了口气,索性下床了:“行了,累不累?”然后,他拿起秦云皓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简单地披在了身上。“谢了。”魏九歌走过去轻笑着拍了拍秦云皓的肩膀,然后脸色一凉,对贺澜道,“走吧。”说罢,魏九歌便略过两人,径自离开了病房。贺澜则一脸得逞似的瞪了一眼秦云皓,也跟着魏九歌出去了。只是两人走了没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无奈地苦笑,秦云皓喊道:“魏灵毓!我说过不许跟我说‘谢’字!”魏九歌蓦地顿住了脚步,他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背对着秦云皓,道了声:“知道了。”贺澜站在旁边,竟然有种插不上话的不甘心。就好像魏九歌和秦云皓两人之间有了一层结界,而那层结界还专门把他屏蔽掉了。贺澜心里一时有些慌乱,也有一些烦躁。两人出了医院,刚坐进车子里,贺澜就突然用力捏住了魏九歌的下巴,然后朝着那两瓣干涩的唇瓣狠狠地吻了上去。一吻结束,贺澜看着身旁的男人,一字一句道:“魏九歌,别老出去给我勾三搭四!”“……”魏九歌顿了几秒,看着他挑起一条眉毛,“你吃醋了?”贺澜闻言,身体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将他推开:“做梦也得有个度,我还不至于吃一条狗的醋。”魏九歌默默垂下了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贺澜,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在医院?你比谁都清楚。”贺澜顿时勃然大怒,他指着魏九歌的鼻子道:“那是你咎由自取!我说过不止一次,不许你在外面喝酒,你呢?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他妈就是天生的贱胚子!”魏九歌闻言,心脏仿佛被车轮来回碾压过一样,他的胸口抑制不住地上下起伏,不觉间握紧的双拳,顿了几秒之后又缓缓松开了。最后,他只是垂下了眼帘,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贺澜,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后悔现在对我做的事。”两人回到家之后,诺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青姨呢?”魏九歌问道。贺澜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张青的老伴病了,跟他请了两天假。那么,严肃的问题来了,两人都不会做饭。可魏九歌好像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刻不容缓的问题,他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道:“我头有点晕,先去睡会。”说罢,魏九歌便甩给了他一个孤傲的背影,也不看他一眼,自个儿回卧室了。贺澜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卧室紧闭的房门,拧着两条眉毛“啧”了一声。还不等他做什么,肚子里就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其实早就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本来今早想着去接魏九歌的时候,跟他一起喝点粥垫垫,谁知,一大早的就被他碰到那刺眼的一幕!贺澜愤愤地扯下领带,脱掉了西装外套,仿佛下了多么大决心似的,撸起袖子露出两截健硕的古铜色胳膊,极为罕见地迈进了厨房。他一脸不情愿地眯缝着眼睛,从犄角旮旯里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然后撇着嘴戴上,又找出一条红红火火的花围裙。围裙有点小,他便随意地套在了脖子里。一切武装好之后,贺澜这才开始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冻着的精猪肉和一袋不知名的青菜。然后,他便凭着印象开始择菜。总之,一袋本来就不多的空心菜,被他洗完已经没了三分之二。菜好不容易洗好了,他这才想起猪肉还没解冻,又取出一个碗,往里面倒入了热水,将猪肉给泡进去了。贺澜心想,那就开始切菜吧。“咔咔咔!”菜板子硬是被他切出了挥起长刀砍人的气势。空心菜被他切得长短不一,不过好歹是切完了。猪肉化开之后,“啪”一声拍在菜板上,贺澜挥起菜刀,咬牙切齿地摆出了一副杀猪的架势,“哐哐哐”又是一顿剁菜,实在恐怖极了。
第26章换纱布
贺澜自信满满地剁完菜之后,又往锅里倒了不少油。这时,他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串问号,然后呢?贺澜又下载了一个菜谱大全,一看还得切葱姜蒜,还得准备花椒、料酒……这都什么玩意儿?贺澜终于被激怒了,心道,老子偏偏不放这些东西,熟了一样吃!刚才的油锅此刻已经“咕咚咕咚”地冒着黑烟,呛得他立马关上了天然气。别问为什么不开抽油烟机,问就是贺总压根不知道那是个啥玩意。魏九歌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头上还裹着碍事的纱布,粘的头发特别不舒服。不过,睡了一觉之后,脑袋终于不太晕了,整个人也轻快了不少。他刚下床,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还伴随着什么金属器械落地的响声。魏九歌眉心一蹙,趿拉着拖鞋赶紧去看了。这一看,他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人高马大的贺澜身上挂着一条红红火火的花围裙,一脸严肃地站在灶台前手忙脚乱地翻炒着什么。只是贺澜离着灶台两米远,脚下迈着时而上前时而退后的小步伐,就跟戳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喷火恐龙一样,唯恐那条古铜色的手臂受到一丁点伤害,这还是那个威风八面、无所不能的贺总吗?魏九歌站在厨房门口,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这满地狼藉,又看看眼前这个如此投入的男人,竟有些不忍打搅了。只见贺澜动作夸张地一通操作之后,嘴角扬起一抹“不愧是他”的笑容,然后“吧唧”一声关上火,举着平底锅就往盘子倒。魏九歌眼睁睁地看着锅里那团黑乎乎的分不清是菜是汤的东西,一半倒在了灶台上。他实在忍不住了,不禁提醒道:“你……倒出来了。”贺澜闻言,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鞋子上挂满了汤水。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盘子里少了将近一半的菜,自己还忙活了大半天,顿时心里升腾起一团火焰。“我乐意!”贺澜阴沉着脸,转身朝他魏九歌瞪了一眼,“爱吃不吃。”魏九歌想笑可又不敢笑,怕惹得他更生气。于是,他抿了抿嘴唇,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了餐桌前。谁知,屁股刚碰到座椅,就听到贺澜朝他怒吼:“过来端菜!等着谁伺候你呢?!”魏九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闻言便起身去厨房端菜。贺澜趁着他端菜的功夫,拧着眉毛一脸嫌弃地去洗手间洗了洗手上的油渍。贺澜出来的时候,魏九歌问道:“你就只做了汤?”“……”贺澜朝他吼道,“这不是汤,这是炒菜!”魏九歌顿了几秒,眼神往那黑乎乎的菜上瞄了一眼,一言难尽地再次开口:“好吧,主食呢?”贺澜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忘了蒸米饭。于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家里没米了。”魏九歌对家里有没有米自然是不知道的,闻言便也信了。只是,看着桌上黑乎乎又粘稠的玩意儿,他实在不敢下筷子。“你怎么不吃啊?”贺澜坐在他对面,忍不住催促道。“……呵呵。”魏九歌干笑两声,拿起筷子又放下了,朝他挑起一条眉毛,“要不,你先尝尝?”“什么毛病,又死不了。”贺澜没好气地说着,自己夹了块菜,舌尖刚一碰到,菜好像就化了,简直是“入口即化”,味道酸甜苦辣几乎占全了,也是够绝!魏九歌看着他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可一想,好歹是贺澜第一次做饭,看着厨房狼藉在地的菜叶子,这家伙选的还是他平时爱吃的菜,难得有这份心思,魏九歌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只是,筷子还没碰到盘子,那盘菜就被贺澜飞快地端走了。只见他面色难堪地站起身,背对着魏九歌,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带你出去吃。”魏九歌嘴角微微一笑,脱口而出:“不用,又死不了。”谁料,贺澜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立刻回头瞪得两只眼睛溜圆,好像要把他吞了似的,冷道:“还学会用我的话噎我了?”魏九歌压根没那个意思,被贺澜这么一说,回过味来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他顿了几秒,低声道:“难得你做的,倒掉可惜了。”贺澜一听这话,眉心这才渐渐放平,他朝魏九歌冷哼一声,毅然决然地倒掉了。魏九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他开门一看,竟然是秦云皓,眼前顿时一亮,轻笑道:“云皓,你怎么来了?”秦云皓面无表情地说:“转身。”魏九歌不明所以地转过身,什么也没有呀。秦云皓看着魏九歌头上那厚厚的纱布,后脑勺隐约渗出的血渍,再加上魏九歌朝他傻笑的模样,一下就把他的心给揪起来了,身体里的火气莫名地不打一处来。他板着脸提了提手上的医药箱,满脸不高兴地说:“换纱布。”说罢,便蹭着魏九歌的肩膀,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大摇大摆地进去了。魏九歌看着他气哼哼的背影,心里顿觉一阵暖意。这时,贺澜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这个不速之客像个主人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他家客厅的沙发上,而魏九歌则紧挨着他坐在一旁。“你来做什么?”贺澜拧着眉毛看着他,没好气地说,“蹭饭没有。”秦云皓抬眸一看,差点笑喷:“噗……你这是什么打扮?哈哈哈!”贺澜愣了愣,上下打量一番,这才恍然大悟。他脖子里还挂着那条红红火火的花围裙,走起路来卷着微风。贺澜脸色一黑,恶狠狠地瞪了魏九歌一眼,当即从脖子里扯掉了。魏九歌莫名被瞪,心道,……这是嫌弃没提醒他?秦云皓捂着肚子乐得不行,隔了好久这才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挖苦道:“太阳这是打西边儿出来了?还是贺大少良心发现,知道心疼我们灵儿了?”“关你屁事。”贺澜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屁股挤在了他跟魏九歌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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