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江昭旭最近都是在祁郡家里吃饭,杨奶奶每年开春都会去东山普度寺上吃斋拜佛一短时间,祁郡家里正好空得很,便同意了江昭旭蹭吃蹭喝的要求。
但总会有些事情打破他们之间的宁静。
昨天中午两人在外面小街吃完午饭后,祁郡去隔壁小卖店买酸奶,付完钱从店里出来后,看见江昭旭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旁边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车里还坐着个女人,看不清样貌。
祁郡用牙齿撕开酸奶封口,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那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五官甚至有点和江昭旭相像,面色生气地说着什么,但眼底是藏不住的炫耀和高兴。
江昭旭更是不耐烦他的话,嘴里骂了句脏话,提起步子就要走,男人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江昭旭眼色突变,默了片刻后,跟着他上车了。
祁郡叼着酸奶站在小卖店门口看着江昭旭离开,手里传来一条消息。
【我有点事,你先回去上课。】
低头看着这条消息,她心里总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她也做不了什么,那个男人和江昭旭的关系显然可见,这是他们江家的家事,由不得她这外人插手。
可没过多久,祁郡就对现在的这个想法悔恨至极。
*
下午的三节课和晚自习,江昭旭不出所料地没有出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后面的课桌依旧空无一人,祁郡开始沉不住气了。
祁郡给江昭旭发了很多条信息,除了回了第一条“没事,我在家”以外,再也没回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接,一般江昭旭是不会搞失联的,他上回这样还是他生日的时候。
祁郡突然想到他生日时的状态,特别是今天那个男人的出现,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晚自习下课后,祁郡收拾好东西后直奔回巷子,江昭旭家大门是敞开的,她在楼下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便自己推门进去了,把门反锁后,轻车熟路地上二楼。
他的房间门没锁,祁郡轻轻一推便开了,房间里没开灯,门外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为这个昏暗压抑的空间带来一丝光亮。
祁郡看了房间一圈还没看见江昭旭,刚想抬手开灯,“别开灯。”
是江昭旭,声音低压得很。
还没等祁郡找到声音的来源,江昭旭就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唇不断摩挲着她的肌肤,吐出气息里带着酒气,弄得祁郡一阵发麻。
“怎么来了?” 江昭旭轻声问着。
祁郡没回话,拉起他的脑袋推开,一看周围全是喝空的啤酒罐,忍不住皱眉看他。
江昭旭顺势坐在躺椅上,垂着眼眸,头发乱糟糟的,红色手印在冷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两人都没说话,他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烟,刚想点着,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朝祁郡扬扬下巴,像是询问。
祁郡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收到信号后的江昭旭自顾地点燃烟,深吸一口,微微仰头吐出层层烟雾,喉结上下滚动,夹着烟的手搭在桌子上,青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
脆弱又颓废。
祁郡也不急着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拿起,递到自己嘴里,抽完剩下的半根,刚要放在烟灰缸里捻灭,就听到江昭旭的声音。
“他们离婚了,” 说完后,又轻轻讥笑一声,“那混蛋又生了小混蛋。”
祁郡心里一怔,没注意手上的烟头,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猩红的烟头,她嘶了一声。
江昭旭皱眉侧头看她,拉过她的手,抽出湿巾包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祁郡伸出另一只手摸他的头,轻声说着:“没事,不疼。”
他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手指,沉默片刻,声音嘶哑着开口:“今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我爸,他们俩昨天终于商议好离婚了,今天就马不停蹄来带着那女人来找我。”
江昭旭喝的有点醉了,但说的每一句都是清晰可听的。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离不了婚,也不全是老爷子的意愿,而是因为如果我还没满十八岁,他们两个需要为了我的抚养权费心。我一成年,那两个畜生就准备离婚了。” 说完又顿了一下,冷笑:“不,是他们结婚起就计划着离婚。”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是不是我的错,我是不是真的成了他们追求真爱的阻碍。”
他现在的声音像是经过磨砂纸一样低哑,但祁郡却听到了他心里的绳索断掉的声音。
其实祁郡心里清楚,就算江昭旭再恨他的父母,但至少在他们父母东窗没事发之前,他的父母也算是装得尽职尽责,江昭旭也不可能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不然也不至于故意叛逆搞事博取他们的关注。
但是今天他的父亲又一次碾碎了江昭旭内心仅剩的感情,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通知的事情,却要亲自带着那女人来到五百多公里的海城,这不就是□□|裸的羞辱。
江昭旭抓她的手放在脸上的巴掌印上,滚烫的温度迅速使她的手掌升温,一路蔓延到心头,烫得她一阵颤栗。
江昭旭抬头看她,眼睛猩红,样子可怜极了,祁郡听到他说:“我第一次被他扇巴掌,就因为我骂了他儿子一句小混蛋。”
祁郡心头一紧,鼻子忍不住一酸,江昭旭多傲气一个人啊,就连平时两人吵架,她都不会动手打他,可就因为骂了私生子一句,却自己亲生父亲扇红了脸。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后悔当初那个不管他们家事的决定。
祁郡哽咽:“你还手了吗?”
江昭旭点点头。
“赢了吗?”
他怔了怔,没想到祁郡会这样子问,他以为祁郡会不做声,或者斥责他冲动。
“赢了,那老混蛋都快被女人给榨干了。”江昭旭说。
祁郡伸手搂住江昭旭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抱,他坐在椅子上,祁郡站着,江昭旭的脑袋正好埋在她的心口上,房间里很安静,他能很清晰地听到祁郡的心跳声。
她伸手抚着他的背,轻声:“赢了就好,要是还有下次,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打他。”
埋在祁郡怀里的江昭旭心头一震,以往和父亲吵架都是被家里人斥责说不懂事,痛骂不孝子,现在终于有人为他站队,终于有人在孤独无助时对他伸出手。
“昭旭,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永远都是他们,是他们选择了最愚蠢也最伤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丑陋的私欲。真爱也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追求真爱。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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