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2 / 2)
“萧大人,是我。”
他扯下脸上的黑布,萧其臻借着灯光辨认,大惊:“你是何子钦?”
何玿微慌张点头,萧其臻又问那举剑者是谁。
何玿微短暂犹豫后说:“这是拙荆。”
男人们还在发愣,邓氏先向丈夫开口:“这位是右都御史萧载驰吗?”
何玿微一点头,她便摘下面罩谡然地向萧其臻拱手:“素闻萧大人仗义行仁,我夫妻现有急难,恳请大人施援。”
何玿微夫妇风评极好,萧其臻相信他们不会做歹事,惊疑地注视大车,问车内还有什么人。
邓氏借过他家的油灯,带他去到车前,撩开车帘探照。
车厢里还有五名女子,两个表情戒慎,手握长剑的黑衣少女像是他们的丫鬟,另外三个是二十出头的少妇,都大腹便便,已怀了六七个月的身孕,神色极为恐悚。
邓氏指着中间那穿蓝衣的孕妇说:“这是我表嫂钱氏,日前被人拐卖落入火坑。那两位是与她一同遇害的难友。我夫妇刚救她们出魔窟,正躲避坏人追击,大人能否先带她们去府上暂避,待我们安全逃离就去接人。”
官员使用江湖客的手法救人不合常情。
萧其臻质诘:“既是受歹人迫害,你们为何不报官?”
何玿微接话:“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萧大人若不肯相助还请速速放行,否则我等性命堪忧。”
他说得如此严重,萧其臻事急从权,让丫鬟和邓氏扶那三个孕妇到自己车里坐了,命三个跟班去到何家的车上,名为保护意在监视。
何玿微和邓氏并不阻拦,嘱托萧其臻快带三女回家躲避,驾车飞奔而去。
萧其臻不敢耽搁,命车夫快速返家。那三个孕妇紧紧依偎着缩在车厢一角,断断续续低声啜泣,真像遭遇奇险,命在旦夕。
萧其臻默默将手炉递给那钱氏,催车夫加快速度,到家才好安心审问她们。
作者有话说:
1专诸:专诸(~公元前515年),春秋时吴国棠邑(今南京市六合区西北)人,吴公子光(即吴王阖闾)欲杀王僚自立,伍子胥把他推荐给公子光。公元前515年,公子光乘吴内部空虚,与专诸密谋,以宴请吴王僚为名,藏匕首于鱼腹之中进献(鱼肠剑),当场刺杀吴王僚,专诸也被吴王僚的侍卫杀死。公子光自立为王,是为吴王阖闾,乃以专诸之子为卿。据说伍子胥看见专诸正要跟很多人打架,妻子出来叫他,他马上就乖乖回家了。伍子胥很奇怪:一个万夫莫当的大侠客,怎么会怕一个女人?于是便赶上前去询问原因,专诸告诉他:能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万夫之上。“惧内”一词始于专诸。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快到家时, 一路人马斜刺里冲出来拦住马车,带队的自称东厂校尉,要检查他们的车辆。
郭四指着车前挂的牌子道:“这是右都御史萧大人的车驾, 你们怎可如此无礼?”
那校尉忙俯首赔礼:“原来是萧阁老, 请恕卑职无知冒犯。”
萧其臻撩开车帘探头质问:“尔等深夜上街巡查, 莫非城内发生了紧急情况?”
校尉答:“也无甚紧急, 方才山西街那边有人纵火焚烧民宅,上司命我等搜寻凶犯。敢问阁老这一路过来可曾遇到可疑人色?”
萧其臻估计此事与何玿微夫妇有关,先假装不知,蒙过番子们,带那三个孕妇安然抵家。
他命车夫从偏门进入, 不许惊动旁人, 将三女带到平日无人居住的厢房,叫郭四去厨房取了些热茶热点给她们压惊。
三女见萧其臻肯包庇她们, 对他有了几分信任, 一齐哭着磕头致谢。
萧其臻让她们起来坐下,先问各人的姓氏来历。
那钱氏是江苏无锡人士,今年初陪丈夫上京待考,预备参加明春的会试。
四月间去天都观上香,被几个道士以求符箓为由骗至静室□□, 之后便遭软禁,数日内连转了好几个地方, 最后落到山西街的宅院里。
“他们说我是被送子娘娘选中给贵人生儿子的, 只要老实听话, 孩子生下来就放我出去。”
其他二女遭遇与之仿佛。
那江氏是京郊新城县人, 开春外出踏青时遭两名道士跟踪强掳, 奸污禁锢两个多月后送去山西街。
剩下一个阮氏年纪最小, 哭得最厉害,说:“奴家家住文安县,过年抱着小儿回娘家,路上走不动了,遇一青年秀士,邀奴家去他家喝茶歇脚。奴家跟了去便遭强、奸,之后流落到二位姐姐身边。可怜我那孩儿不知被他们弄去了哪里,多半已没命了。”
强抢良女,奸污囚禁,还有道士参与其中,萧其臻已猜到是黄羽的徒子徒孙所为,义愤道:“你们此时怀的孩子可都是那位贵人的?”
三女相互看着,俱羞耻难言。
萧其臻再问她们是否知道贵人的身份。
钱氏带头作答:“那人只来过三次,每次那里的仆婢都先蒙住我们的双眼,还威胁不许同贵人说话,否则就杀了我们。我们遇事时动也不敢动,只感觉对方很年轻,身材高大健壮,岁数大约二十出头。”
她还没说完,江氏忽然腹痛难忍,从炕上蹲到了地上,钱氏、阮氏挣扎着去扶她,萧其臻也让郭四去帮忙。
郭四奋力架起江氏,地面已滴出斑斑血水,他惊呼:“这是要早产啊,得去找稳婆!”
此刻上街去找收生婆定会惊动街坊,萧其臻想到杭嬷嬷会接生,叫郭四悄悄去唤她,再带来两个嘴严的丫鬟帮忙。
江氏挣了半夜,生下个猫大的男婴,落地就是死的,本人大出血,天亮时也断了气。
钱氏和阮氏与她患难数月,见此情形悲惧交集,抱头大哭不止。
萧其臻怕她二人也跟江氏一样,忙让丫鬟安顿她们吃喝歇息,命郭四先用门板盛了尸首,停在一处空屋里,隆冬天气还不易腐坏,等何玿微来了再做处置。
他碰上这离奇惨事焦虑得睡不着觉,派人去打听山西街的火灾。
家人回报:“出事的宅子很阔大,几乎全烧光了,但好像没死人,也不知屋主是谁。顺天府尹和大兴县令都去过现场,左邻右舍正接受官差盘查。”
另外上报一桩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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