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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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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些话就是在预言我会是个不听忠告,心胸狭隘的昏君!”

朱昀曦气得发抖,却又想不出说辞为自身辩解,眼前这个女人是不能靠言语感化的,他必须用行动扭转她对他的误解,于是威严质问:“既然你觉得我这么残暴,那我是不是该马上处死云杉和那个宫女?他们知道我太多秘密,留着就是祸根。”

他故意激起柳竹秋的惊惧又火速掐灭。

“你想错了,我不会杀他们。南京的镇守太监需要一个副手,我准备让云杉去,他可以带上那个女人从此去过自由的生活。”

这么做风险很大,云杉白桃能泄密一次,就可能失误第二次。但为了赢回柳竹秋的心,他愿意冒这个险。

柳竹秋没看穿他的用意,以为情义战胜了私欲,短暂错愕后揖拜谢恩。

朱昀曦趁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拿出最大的诚意说道:“我不用你感谢,只想让你看清楚,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单单开恩不行,还少不得来点胁迫。

“你即使嫁给萧其臻也没用,将来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乖乖休你了。”

看到她脸上闪过的怒气,他沉着微笑:“你若不信,不妨等着看他对你究竟有多少情义。”

他想通了,暂时失去也没关系,背靠皇权他永远占上风,以后断了这女人的退路,她自会心甘情愿重回他的怀抱。

完成恩威并施,他很有风度地邀请柳竹秋同去外宅看望那对可怜的奴仆。

白桃得到及时救治,已脱离危险,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朱昀曦当着柳竹秋的面召来云杉,不用伪装,真情已够支撑他演出这场戏,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不争气的东西,居然为了一个平庸妇人自毁前程!”

云杉已听陈维远说太子准备驱逐他,他和白桃能活下来已属奇迹,有此下场更是主子莫大的恩典,伤心哭拜:“奴才没用,辜负殿下,今后不能侍奉左右,只能每天吃斋念佛为您祈福,愿您玉体安康,诸事吉祥。”

这次分别今生恐难相见,朱昀曦也很伤感,说:“孤准备派你去南京,做镇守太监葛大友的副手,以后专管江南的纳贡事宜。你是孤的人,到了外面没人敢为难你,南京比北京自在,你就带上你的女人安心去过你的小日子吧。”

外放管理贡品收纳是肥得流油的美差,云杉不料能因祸得福,感觉太子比亲爹亲娘还疼他,越发舍不得离开,痛哭乞求:“奴才不愿去南京,只求留在东宫做个扫地浇花的杂役,能天天远远看着您。”

朱昀曦听了难过,更生气数落:“你有这份忠心早干什么去了?孤罚你是为了规矩,饶你是出于情分,你可记牢了。”

云杉哭成烂泥,假如朱昀曦此时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皱眉头。

朱昀曦没忘记辞行的主要目的,正色告诫:“你有今天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柳竹秋,没她求情,孤不会轻纵了你们。你去到南京有了出息,也要记她的恩,设法报答她。”

云杉赶忙扭身朝柳竹秋连磕三个响头,边磕边祝念:“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我和白桃永远是您和殿下的奴才,您就是拿我们当猪狗牛羊使唤我们也欢喜。”

柳竹秋听到朱昀曦宽待二人时还很感动,到这会儿怪异之感逐渐强烈,觉得太子对奴才的这种调,教彷如邪,教灌输,任意摆弄人的观念,似其行事基准都随着他的意愿走。

统治者的权术竟有如此威力。

回到租房,她向春梨讲述事情经过。

春梨讥刺:“这两口子已被养成他们老朱家的牲口了,也不想想是谁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凶手刀子稍微下得轻点,他们还当他是救命恩人。”

然后夸赞柳竹秋:“小姐能看出实质也是厉害人,换个脑子不清醒的八成就被太子感动了。”

柳竹秋沉郁道:“我现在更觉得宫廷可怕了,太子对云杉感情不能说不深厚,但因为云杉偶然做了一件欺瞒他的事,他便不敢再用。真是当面让我观摩了帝王家权益至上的处事规则。我担心我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看太子的意思,我即使嫁给萧大人他也不会放过我。”

春梨思索询问:“假如萧大人真像他所说的,日后屈服于皇命,背叛对你的盟誓,该怎么办?”

“……我想萧大人不会那么做吧。”

柳竹秋底气不足,将命运交给他人终是难以自主的,企图征服她的又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她像被大猫堵在浅洞里的小老鼠,能否逃脱得看运气。

晚饭前何玿微滕凤珍邀约几位青年官员来访,说庆德帝昨日下旨征兆五十万民夫加紧修建他的陵墓。

该陵寝十年前动工,每年都有十万民夫和工匠轮流服役,所耗银钱累积已超过两百万两。

“陛下大概怕寿数不久,想尽快建成皇陵。但一次性征兆这么多民夫,耗费必然不可计数。这两年各地灾害不断,庄稼都在减产,州县府库也普遍空虚,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皇帝行无道之举,有识之士个个忧愤,何玿微等朝廷新秀反应最强烈,打算一齐上书劝谏,想邀请柳竹秋加入。

柳竹秋早对庆德帝诸多错误行径不满,正好趁这次大规模的劝谏热潮呈表批评。她所在的通政司属于言官机构,祖训规定皇帝不得杀言官,不妨骂得激烈些。

朱昀曦将云杉遣去南京,东宫仆婢们不免议论,他去面圣时连庆德帝也问:“你那么喜欢你那个叫云杉的小奉御,为何突然打发他去南京?”

朱昀曦说:“云杉侍奉儿臣多年,儿臣早想栽培,先让他出去见见世面,跟着老人们学习办差,将来才好重用。”

庆德帝夸他想法周全,随手拿起下一本奏章翻看,笑道:“这萧其臻又在催朕赐婚,看来等不及要做新郎官了。”

朱昀曦心头一紧,放在膝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悄悄捏紧。

他做好隐忍准备,仍难直面这拱手割爱的现实,忙找托词告退:“父皇,儿臣昨天答应皇祖母,今天忙完政务就去陪她打马,想必她老人家正等着儿臣呢。”

庆德帝笑道:“朕病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太后了,就同你一道过去吧。”

他放下奏折领着太子摆驾慈宁宫。

许太后笑容可掬地接待父子俩,但没像以往那样见面便拉孙儿去身边陪坐,也不大正眼瞧他。

朱昀曦感觉皇祖母对他有不满,尚不敢确认,老实地按规矩坐好。

许太后关问皇帝身体,庆德帝久病不愈心里已有些预感,当着母亲还得乐观,握住她的手说:“听说母后近日时常咳喘不止,也得小心保养啊。”

许太后淡笑着瞄了太子一眼,说:“哀家也觉这几日精神头不爽,找了个会紫微斗数的术士瞧了瞧,说是大限有劫,欲保平安得入寺修行。”

庆德帝皱眉:“您是皇太后,怎能出家呢?”

许太后说:“哀家初听也犯愁,幸好有办法解决,可找个八字硬的年轻女子做替身。”

“那这替身有什么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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