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这这这,亲家你这说得又是哪里的话啊!这又关着我家大郎什么事儿了?你们查出来的证据,不也都是他媳妇儿做的吗?”
这会儿,一直在一边保持沉默的梁晗终于开口了,“父亲,引诱那薛产婆的弟弟去赌的老高,我亲自审过了,他也指认了叫他办这事儿的人。可这背后之人,却是同大嫂没什么关系的。反而,我仔细探查一番之后,发现那人同大哥奶兄的妻弟是连襟。”
永昌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踉踉跄跄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挤出一句:“可这也有可能是那毒妇收买了那人去办的,不一定就和你大哥有关啊!”这会儿,他也不想着捞老大媳妇儿了,只念着怎么叫这群人别再将事情攀扯到梁大身上。
“父亲,那年四哥大病一场,母亲无暇顾及我,大哥便常常带着我玩耍、指点我功课,百忙之中还总要抽时间带我出府去瞧热闹。可他带我瞧的都是什么热闹呢?秦楼楚馆、赌坊酒肆,这吉祥赌坊,也是当年大哥带我去过的。我以前天真,想着大哥是和同僚去这些地方去惯了,这才想带我这个做弟弟的去见见世面。可这次去吉祥赌坊,我也寻机问了那里的掌柜,却得知,大哥除了带我去过几次,倒是从未涉足过那里呢。父亲你说,这是为何?”
永昌伯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有些空茫的神色,一时之间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晗却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因为大哥知道,赌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自诩好学上进,又怎么会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他只不过是想让我成为世人眼中没有出息、吃喝飘赌(非错别字,怕被吞)样样精通的浪荡子罢了!”
吴大娘子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花费了许多年的功夫,都没让这个傻儿子意识到老大不是个好的。如今儿媳遭此劫难,倒是终于让他清醒了。“伯爷,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你我二人一句跟老大没关系,就能让此事善了的。否则,不仅是盛家,怕是连六郎,都要对我们做父母的失望了。”
永昌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那……亲家想如何做?”
王若弗正想将她同华兰、海氏商量好的那套说辞给搬出来,却被华兰给抢了白:“有如此居心不良之人在梁家,我家定是不放心我妹妹留在此处的。”
海氏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便算是休弃了梁大奶奶,可您家大公子还年轻,总是要再娶的。若再来一个和他夫妻一心的,将这些腌臜心思都用在我妹妹身上……下回,她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呢。”
这意思,莫不是想让他把大房给分出去?可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若是他现在就将大房分了出去,老大不仅要受罚,更会被戳一辈子的脊梁骨的啊!永昌伯于是出离愤怒了,“长辈说话,有你们两个什么事儿?”
“她们是我家墨兰的长姐、嫂嫂,怎么就不能说句话了?”王若弗最是护短,一见他这理亏的竟然还敢对她家孩子大呼小叫,立马和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挡在华兰和海氏身前,她是个说话总不过脑的,急怒之下,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要我说,就该将梁大郎除族才是!”
此话一出,不仅是永昌伯夫妇被吓了一跳,盛紘也险些被自家娘子这惊世骇俗的想法给呛死。便连一开始想先提出一个永昌伯决计不能接受的法子,譬如分家,好让他更容易接受她们真正的计划的华兰和海氏都被吓了一跳。
除族,相当于将梁大郎逐出家门,以后死了都不能进梁家的祖坟的!她们母亲还真敢说啊!
“亲家,你这就过分了吧?”永昌伯原先还觉得自己理亏,如今王若弗提出这么个过甚的要求,他也顾不上心头那点子愧疚了,怒道:“便是我家大郎犯了错,可六郎媳妇儿到底也没真的出事,你这……”
都没等他说完,王若弗就毫不留情地回怼道:“我家墨兰平安无恙那是因为她有我这么个母亲,可不是因着你家大郎心慈放了她一马!亲家若非要拿这来说事,那我叫我家六……”她本想说六姑爷的,好险愤怒之下还保留了一丝理智,让她想起了此时明兰还未嫁给顾廷烨,她总不能为了维护墨兰坏了明兰的名声,硬生生改了口:“我家六丫头的未婚夫婿同你家大郎切磋切磋,只要没打死,打残了那也都是他的命数!”
“咳咳咳——”盛紘好险没被自家娘子这话给逗得笑出来,可这场合到底不大合适,只得干咳了几声,强行将笑意压下。
永昌伯则是“你你你”了半天,气得说不明白话。
好在,海氏和华兰也并不是真的想逼着梁伯爷分家或是将梁大郎逐出家门,见事情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海氏才站出来给了梁伯爷一个台阶下:“我家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家,自是明白亲家公的顾虑的。我母亲方才也是心疼我家妹妹,一时情急。实则,我们是希望您能替您家大公子寻个外放。至于他是让梁大奶奶日后求神拜佛,还是休妻另娶,我家并不关心。只要他往后别同我家四妹妹、四妹夫在同一屋檐下便是。”
若是她们一开始便提出想让梁大郎外放,梁伯爷还真不一定同意。毕竟,眼下梁大郎可是他最出息的儿子,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唯一还有些指望的儿子仕途断绝的。
可有了分家、除族这样他更不能接受的方案在前面,好似外放……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便按照你们说得做吧。”吐出这几个字,永昌伯仿佛整个人老了十岁一般。
倒是吴大娘子,这些年萦绕在她眉间的点点忧愁,此是总算是彻底散尽了。
第120章
梁晗亲自将岳父岳母等人送出门,才终于得以和自己辛苦产子的妻子独处。
“娘子,你这次,实在是受苦了……”梁晗轻轻摩挲着墨兰纤长白净的手,神情懊悔,“都怪我以前太天真,竟不知人心险恶,叫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被人给害了……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不嫁给我,嫁给个寻常人户,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其实墨兰心里也这么觉得,可她自然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既然我已经嫁了你,就别多想这些没用的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抵不了你受得苦楚……不过,你放心,父亲已然允诺,要谋个关系让大哥外放,往后,家里再也不会有人害你了!”
“嗯,这很好。”
墨兰神色一直淡淡的,好似此次受了大苦的人不是她似的。梁晗隐隐觉着妻子的态度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实则,墨兰一直觉着他为了娶她,明明瞧出了当日那张纸条上不是她的字迹,却还是将计就计,全然不顾她的意愿,也从未尊重过她,对他是没什么指望的。
于现在的她而言,他更像是一个合作伙伴,搭伙过日子而已,而并未把他当做可以相知相许的夫君。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怨怼了。
而梁晗至今,都不知道为何他的妻子待他总像是隔着一层。
不过也好在墨兰本就不是如兰那般爱笑闹的性子,不然,梁晗恐怕早就发觉妻子对待自己不似对着丈夫,反而像是和同僚相处一般了。
说到如兰,墨兰这边儿辛苦产子的时候,她却和新婚夫婿在京郊的庄子上游山玩水呢!
齐衡虽然已经过了殿试,可如今还未得授官,倒是在不得不日日上朝点卯之前,得了一段日子的空闲。
又逢他刚刚娶了自己从小惦记到大的小姑娘,自然是稀罕得紧,恨不得俩人日日黏在一处。
于是,在旁人忙着结交未来的同僚、上峰之时,他倒是日日带着小妻子将汴京附近给溜达了个遍!
头开始,平宁郡主也没说什么,想着人家新婚小夫妻,多出去走走也好多相处相处,增进感情。可日子一日日地过去,见她儿子还是整日只想着玩闹,一页书都没看进去,便有些急了。
“夫君,你说咱们元若这,日日地往外跑,是不是不大好?当今官家,到底不像先皇那般将他当自家子侄对待,他也该学学人家旁人,多结交结交日后的同僚才好啊。”
齐国公悠哉悠哉抿了口茶,“元若都这么大了,什么事情心中自然也该有盘算了。夫人你也该松松手,让孩子自己去拼去闯!”
平宁郡主一把将他手中的茶盏夺了去,重重搁在桌上,“他要是知道去拼去闯,我才不稀罕管他!可你瞧瞧他!自打成了亲,除了日日带着如兰一会儿去庄子上钓鱼,一会儿去京郊骑马的,还干了点儿什么?他哪里去拼哪里去闯了?”
“哎呀,夫人!”齐国公站起身来,扶着她的肩膀按着她坐下,“这以后,元若勤于公事的日子还长着呢!可这能松快松快的日子,却也就正式授官前的这段时日了。苦读十余载,终于得了几日空闲,孩子多玩儿几日也无妨。再说了,你现在不叫他多出去走动走动,难道要等到像我这般年纪,日日盼着再过个十来年告老了,才得以出去见见不同的风景吗?”
平宁郡主拧眉瞅了他一眼,又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
“好啦,没有可是。你不就是担忧先皇去了,如今的官家不会像先皇那般照拂着元若,才想叫他多去结交结交同僚,日后也多条门路吗?可你细想想,他娶的媳妇儿是谁家的?”
平宁郡主不假思索道:“盛家的啊。”
齐国公又接着问:“那如兰的六妹妹,日后的夫婿是谁?”
“不早说定了宁远侯府的顾二郎么?”
“这不就对了?”齐国公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上,才继续道:“顾二那可是一箭射杀逆王,一力护持今上登基的大功臣!且咱家也得了儿媳娘家的信儿,混了个从龙之功。有这样的连襟和功劳在,元若日后定是一路顺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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