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倒是冯蘅听到消息后,不顾炎日,急匆匆地来到无尘院,问冯堇:“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中了一个穷秀才?听说还是个无父无母家无恒产的?”
“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不好,等嫁过去也不用侍奉婆母,想来会自在许多。”冯堇笑着答道。
“可你嫁过去住哪儿?难道要跟他一起住那赁的小破屋,跟乱七八糟的人挤一间破院子?”冯蘅问。
“我这些日子刻玉也攒了些银子,到时候可以赁间小院子住,五姐不用担心。”冯堇道。
冯蘅正想问她这么倒贴到底图什么,但想到母亲当初嫁给父亲也是倒贴了大笔嫁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迟早会后悔的。”
冯堇笑了笑,不予回答。
冯蘅见她似是认定了那个穷秀才,便也懒得再劝,随她去了。
而冯昌桦得了消息后,先来无尘院狠狠骂了冯堇一通,却不是骂别的,而是骂她这么大的事竟瞒着他这个亲哥哥。
骂完之后,冯昌桦又去找到杨柏轩,试图跟他比划一番,可没想到,杨柏轩怎么说都不肯跟他动手,只被动地挨他的打,挨了打还笑呵呵的。
冯昌桦瞬间没脾气了,这个杨秀才虽然穷了些,脾气却很好,人看着也憨厚,也就不用担心日后七娘嫁给他会被欺负了。
既然认了这个妹婿,冯昌桦就开始帮七妹准备嫁妆了,毕竟这件事上父亲母亲是肯定靠不住的。
虽然自己婚事将近,但冯昌桦还是决定在自己的婚事上省些银子,好给七妹多备些嫁妆。最重要的,是得给七妹买一间院子做陪嫁,总不能让七妹日后真的赁个小破屋住。
关于冯堇的嫁妆,薛夫人也知道冯兴纶和潘凌梦不会上心,她作为冯堇的干娘,自然义不容辞,要帮她操办起来。
这一操办,免不了要支使自己的儿子,可谁知往日还算听话的三郎,这次却怎么也支使不动。
想到三郎和豫王交好,而豫王也喜欢七娘,薛夫人便猜到三郎不听指使的原因了,干脆绕过他,直接让下面的管事去办。真让他去办,她还怕他故意给她捅几个娄子呢。
薛华斌眼看着母亲每日风风火火地帮冯七娘准备嫁妆,还有华裳,也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添妆来,他心里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真心为豫王感到不值,都屈尊降贵扮上旦妆上台唱戏给冯七娘看了,她却还这般无情,说嫁人就嫁人。
这几日他去了豫王府好几次,却都没能见到豫王。
听下人说豫王把自己关在书房好些日了,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让下人送饭菜进去。倒是中间让人送了两次颜料和水到门口。
薛华斌猜测,豫王应当是在作画,且是没日没夜地在画,不然颜料不会那么快就用完。
这么不吃不喝地折磨自己,就为了一个小娘子,何必呢?
再这么下去,他真怕豫王会出事。
想来想去,薛华斌决定趁夜里强闯书房,想着兴许豫王在夜里会小憩一会儿,那他正好可以把豫王从书房弄出来。
以防万一,薛华斌还是叫上了卫逸洲,毕竟豫王武艺高强,他可打不过。但卫逸洲去鄯州历练了一遭,武艺比从前还要精进许多。
可没想到,到了豫王府,发现不止卫逸洲,连姚嘉琅也来了。
“嘉琅点子多,有他在,兴许能有法子劝劝豫王。”卫逸洲解释道。
“他那些歪点子,能有什么用处?”薛华斌没好气道,但来都来了,他也不可能再把人赶回去。
难得的是,这次姚嘉琅竟然没有和他呛嘴,只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往书房去。
薛华斌没有多想,只当是姚嘉琅在为豫王之事担心,才没心情和他吵架斗嘴。
到了书房,三人一致决定,先派一个人进去探探路,而薛华斌毫无疑问地当选了。
薛华斌暗骂这两个不讲义气的,但今夜之行的确是他提出来的,他先进去就先进去。
不过,进去前,他再三叮嘱两人,一旦听到他呼救,一定要及时进去救他,不然,他担心豫王一怒之下,会直接把他灭了口。
书房窗户被豫王给封死了,无法从窗户处探查里面的动静,只从门缝透出一缕昏暗的烛光。
薛华斌把耳朵贴在书房门上,里面什么声响也没有,寂静得可怕。
他心有惴惴,却还是鼓起勇气,抬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谁知,才迈进去半只脚,就听里面豫王低吼一声:“滚出去!”
薛华斌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见豫王竟披头散发地坐在书案后作画,一盏灯摆在旁边,微弱昏黄的灯光将将照亮了那张书案和书案后的一小块墙壁。
这一小块墙壁上贴满了画,画中人,毫无疑问,全是冯七娘,且神态各有不同。
可以想见,这整个书房,全都已经贴满了冯七娘的画像。
薛华斌心中大为震惊,正要走进去仔细看看,谁知豫王抬手一个砚台朝他扔了过来,他连忙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的最后一瞬,薛华斌看到了豫王散发下的脸,白得毫无血色,他那一双发红的眼睛里,杀意与柔情并存,那是极致的疯狂。
薛华斌摄于这眼神,连忙将门关上,心里一阵后怕。这样的豫王,太陌生了,他甚至觉得这不是豫王,而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一具恶鬼。
身后两人围上来悄声问他什么情况,他摇了摇头,带着两人走远了些,来到一处正厅,薛华斌才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卫逸洲着急道。
薛华斌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要一想到那一屋子神态各异的画像,他心里就瘆得慌。
“书房里可是挂满了那冯七娘的画像?”姚嘉琅问道。
薛华斌有些惊异:“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猜到的,豫王关在书房这些日子只要了颜料和水,除了作画别无它用。而豫王刚刚受了情伤,除了画心上人,还能画什么?”姚嘉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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