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怀念(2 / 2)
卫泠从里沟组去到蒲桃林村的山腰,在新家过溪的四合小院里启蒙,那时只有五个年级,两个老师教,升完,要去四五十里之外康梁河坝上初中。
很少有孩子去上初中的。
当时同年级的十个人里,只有卫泠和一个绰号胖弟子的男孩儿翻山越岭去康梁河中学报名。
读了半年,胖弟子在学校吃冷菜,霉菜伤了胃,只剩卫泠一个人,卫复生担心他,但路远他送又太耽误干活儿,于是把卫泠交到下姚村的上学队伍里,每周背了军绿书包,里面装的炒酸菜,梅干菜一罐罐,从山腰下到山脚,正午那会儿,十几人的大队来了,跟进去,一起上学啊!
应芝帆本就是下姚村的,两人在队里,都属于比较闷的人,不像其他同学摘朵野花送女孩儿闹闹,在石溪喝口水还能打起来(打水仗),除赶路都不动腿跑动,老老实实走在最后。
中考卫泠考第一,他不偏科,读经济班,叁年之后,他考下全省第九的成绩,到南方读大学,因为爹娘死了,他再没回来过,在那边银行有工作。
所以说,读书改变命运。
“小雨,你和珒珒,都要好好读书”,应芝帆那天也是这样和谭山雨说的。
谭山雨听完觉得极震撼,她妈讲,她小时候上学吃冷菜闹肚子,不得已辍学,讲上学是如何如何苦,语气里除了怨,更有没上出来的惋惜,可没人告诉谭山雨,学上出来会是什么样。
有的人说,上学,走出大山,可她并不讨厌大山,只在婶娘讲述往事的时候,她才着重到后一句:改变命运。
而什么又是命运?
像她舅舅,去银行上班,坐办公室吗?
谭山雨还想不明白。
“大伯为什么要打婶娘?”
她妈横了她一眼,“小孩莫问这么多。”
“为啥嘛?”
“哪个要叫你和你婶娘提你舅的?”
卫继祯的眼神似能把谭山雨的心剜个洞。
她悻悻地,满是内疚地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听说,她大伯把婶娘打的不能下地走路。后来去了学校,没事她就想,为什么提了她舅,婶娘要挨打?走路想,吃饭想,睡觉也想,一边想,一边在内疚的情绪里迷茫。
不久,谭山雨心寒地明白,对一个女孩儿来说,不能改变命运,掌握自己的命运,活的会有多痛苦。
她讨厌大伯,他没有读完书,没有改变命运,任妒忌和怨恨蔓延,对无辜的爱人产生猜忌,活的多狼狈。
从那个时候,谭山雨陷入了,一种对生活,命运的思考,这似乎来的比同龄人深奥,他们还在青春期的萌动里苦苦探索小纸条上的句号。
这种孤独,迷茫的情感,让谭山雨开始怀念,她那素未谋面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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