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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继承一间怪谈剧院 第2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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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老百姓拿到了吃的,高兴得连连称赞我们家十世善人,我们都不好意思领这种话,只好谦虚说应该的应该的。”

“第二天拿到吃的,他们依旧感激不尽,说日后灾荒过了,要亲手为我们家修建功德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粮食还有,皆大欢喜啊。”

“直到后来有一天,粮食快没了,那天他们拿得少了,或者少了一粒米,或者少了两粒米,总归是少了……于是便有人问,是不是我家哪个下人偷吃了粮食?没有完全发放给他们?”

“我只好一一解释,话还没说完,一个膘肥体壮的老汉忽然冷笑,说你们家家大业大,粮食怎么会有尽头,怕不是看着饥荒到不了头,终究还是要放弃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明哲保身。”

“他们说什么?早就觉得你们家虚情假意,现在名声是赚到了,把他们利用完了就丢。”

“百姓们愤怒了,那天我们家门口只有一种声音。”

“把粮食交出来!交出来!他们私藏粮食!他们为富不仁!他们家里有粮食啊!冲、冲进去——只要冲进去,粮食就是我们大家的!”

说到这里,男声咬牙切齿,压抑着无边怨恨,游西雀垂下眼皮,没有插话,故事讲到这里,结局似乎已经很清晰了。

但直到现在,这个故事都没有提到“心”这个关键词。

“我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好心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这辈子连只蚂蚁都不敢碾死,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我娘看了看家里的粮食,寻思着自家少吃点,熬一熬兴许也可以,便又将剩下的放了一半出去。”

“又拿到粮食了,他们的怒火总算是平息下来,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说尽好听话,但总不能继续这么下去,我爹娘都怕了,于是将家里大门一关,足不出户,可以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男声冷笑。

“那天夜里,我还在睡梦中,忽然听见一声尖叫,我急急忙忙冲出去,结果我看到了什么?那群所谓的可怜人,不知从哪里翻进了我家的院子,手里拿着再简单不过的铲子锄头,他们闯进了我妹妹的闺房,毁了我妹妹的清白,她还是个小女孩!他们冲进了我父亲母亲的房间,用锄头砍下了他们的头颅!然后他们见到了我,饥荒啊,他们都疯了……”

“这个时候,忽然有谁提出,人肉也是可以吃的。”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死了,已经咽气了,身上的每一片肉都被切下来,但是又好像还活着,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的脸,甚至,连肉煮在锅里的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

“我好像真的没有死,直到今天……我没有一瞬休息过,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当时的画面,不信你听,我的心脏,还是跳动的。”

话说完,忽然没了声音。

游西雀怔了怔,随即表情有些古怪,因为她真的听见了,声音很小很小,砰砰、砰砰砰,似乎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心跳声。

“它”没有死?

那确实是件怪事了。

这个念头刚落,对面又变回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听完它的故事,游西雀心情有点沉重,假如说这个事情真实地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甚至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种折磨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她有点好奇,“他们没有吃你的心脏吗?”

那声音冷笑,“最后他们没有吃我,当天夜里城外闯进来一伙强盗,把他们都杀了,我的心脏还没来得及下锅,一直被扔在一旁,那群强盗杀人放火,竟然害怕吃人,最后我的心脏就那么晾在角落里,风吹日晒,最后腐烂在泥土里,直到有一天……”

“小姐将我挖了出来。”说到这里,这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

游西雀对这位“小姐”更加好奇了。

那小女鬼的身体几乎隐匿在一片朦胧的黑色之中,那个硕大的蝴蝶结却红得像血。

听了这么多故事,却始终没有听到这位“小姐”的来历。

“轮到你了。”不男不女的声音冷冷地说,而后又怪笑,“你倒是要小心了,小姐她,马上就要靠近你了……”

游西雀挑挑眉,看了一眼两者的距离。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真要算起来,那小女鬼离她,其实只有几步之遥。

甚至近得能感觉到那种来自她身上的恶念。

但——

游西雀摇摇头,拿着听筒微微退后几步,拉长了距离,然后耸耸肩,笑了笑:“不行哦,虽然不想说,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故事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而你刚才,已经超时啦。”

眸光一沉,游西雀声音冷淡:“不好意思,你的故事失效,这一局,还是我赢了。”

没想到这鬼竟然还给她送分的!

游西雀乐了,幸好她刚才没傻乎乎把这家伙的故事给打断,不然故事没打断成功,还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下一瞬,只听见几道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小女鬼手里的泥人,全部断裂!

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游西雀敛了笑,陡然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咔嗒一声。

就像那种骨骼扭动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浓郁血腥味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丝怪异的烧焦味,游西雀身体骤然绷紧,而后她看见,黑暗里那个诡异的身影,竟然缓缓转过了身来。

她上半身穿着浅色中袖,下半身中长的裙子,脚下是一双黑色布鞋,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学生装扮。

但直到她转过身,游西雀才清晰地看见,她脖子上竟然套着一根两指宽的粗绳,这根绳子死死地缠住她的脖子,几乎要将那纤细惨白的脖子拧断!

而后她缓缓抬起了头,乌黑柔亮的头发下面,居然是一张黑糊糊的烧焦的脸!

已经模糊到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大约只能从身高和轮廓看出,她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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