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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美国大部分保险公司为农民实行的是“收成保险”,在发生风险赔付时对造成农产品产量的损失,根据保险合同约定的单价,对农民进行赔付,收成保险的保障水平能覆盖农民收入的60%-70%。
而且,一方面,美国政府会为农场主承担60%的保险费;另一方面,又会为农业保险赔偿进行补贴。
看出来没有?在这个体系中,付出最大的就是美国政府。而在粮价高位和保险的双重保障下,大部分农场主都能基本实现减产而不减收,一些人的收入甚至能够超过年初的预期。
这样一来,嘉谷“趁旱”收购农场的计划,就只能推迟了。
不过齐政倒也不太担心没有了机会。虽然美国农场主看似没有多少损失,但灾难就是灾难,对整体经济造成的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
在过去十年中,美国农作物保险项目的理赔金额一直低于投保额,联邦政府因此并未在该项目上进一步增加开支。今年则大不相同,保险商的理赔额度初步估计将高达250亿美元,将面临数十年来的首次亏损。这对处于“财政悬崖”边上的奥黑政府来说,又是一次不小的考验。
何况,没有人比齐政更清楚了。美国,尤其是中西部,即使没有他的作怪,干旱也不止今年一年,至少明后两年,干旱的幽魂依然在中西部盘踞。更妙的是,明年美国财政赤字堆积如山,奥黑政府一度破产“关门”,届时,农作物的保险项目的理赔还能不能有今年的干脆……你猜?
实力薄弱的美国农场主终究会大片破产,不过那都是未来了。在当下,让齐政感叹的是,中国农业和美国农业的差距,从农业保险体系这一项就可见一斑了。
国内农业保险目前还是“成本保险”为主,保障程度低,发生灾害时仅能针对种植中的物化成本,如化肥、种子等费用进行赔付。
而即使是这样的保险制度,也未能覆盖全国——目前中国尚未有统一的农业保险制度。
对比美国,最关键的一个掣肘,就是国家财政不足。美国政府可以大肆借债度日,即使是破产了,也有全世界为其买单,但我们国家政府没有这样的条件。
说到底,中国农业和美国农业的差距,不如说是中国国力与美国国力的差距。
这样的差距,不会让齐政感到沮丧,反而能更加激发他的动力。
国家之间的竞争,实际上就是大企业之间的竞争;企业兴,则国家兴!
而嘉谷,已经是中国在农业领域,赶超欧美的种子选手了。
不谦虚的说一句,嘉谷兴,则中国农业兴!
……
第586章 蛟龙吞象
要令嘉谷兴,就不能只龟缩在国内,更不能只靠齐政一个人。
纵使齐政有能力把美国变为焦土,但如果嘉谷自己在海外立不起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任何一家国际一流粮商的成功道路上,都少不了国际化人才的身影。没有国际化人才的支撑,就不可能有全球资源的布局;没有国际化人才的积累,就不可能抓住全球化的发展先机。
譬如四大粮商中的adm,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其多达近40位的超实力公司高管。其中,老布什政府的驻俄大使、巴菲特的儿子、美国多位议员、多位华府成员和加拿大前总理等都是其董事。除此之外,众多华尔街金融巨头和实业界牛人都在adm占有一席之位……
又譬如四大粮商中的邦吉,高层似乎没有adm那么大的阵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实力不够强大。纵观邦吉的全球高管,其中不乏出自美国常青藤高校的优秀人才,如邦吉全球农业综合部的执行ceo和邦吉的首席开发官都来自哈佛商学院,而邦吉亚洲区ceo则出自耶鲁大学;高层中也不乏来自“世界500强”的实力派人物。
高鸿虽然在美国粮食贸易界中排行第三,但高层实力与四大粮商相比,还是弱了一个层次。
不过,比上不足,比下就有余了。
起码,对于跨国经营人才匮乏的嘉谷来说,高鸿已经足够消化了。
嘉谷虽然完成了收购,但是如何整合高鸿,让其与嘉谷形成协同效应,也是一个难题。
齐政亲自坐镇,保持了原有管理层的稳定,实现了企业交割的平稳过渡。但真正的整合,是嘉谷国际的负责人钟华志以及他带来的三十多人的嘉谷国际化团队进驻高鸿。
占据高鸿20%股份的沙特人,只派了一名代表进驻高鸿董事会,而且只对公司财务保持关注;而钟华志,则实实在在是以嘉谷管理层的身份,来对高鸿进行整合。
当然,钟华志一开始并没有大刀阔斧,而是将带来的团队打散在高鸿的重要部门,而且也不是直接插手具体业务,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旁观学习。
这批三十多人的国际化团队,都是从国内选派出来的精英。
嘉谷国际化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从并购澳洲糖业公司,再到收购巴西糖厂,还有到美国收购牧草出口公司,嘉谷的国际化团队也伴随着嘉谷的海外收购一路成长。
当然,之前的成长,只能说是培养了他们的国际视野、过硬的外语及谈判能力、对组织要素的把握能力等,真正让他们的跨国农业供应链管理能力实现蜕变的,还是在高鸿的学习。
要说嘉谷并购高鸿最大的好处,除了收获到的在美洲粮食产区的仓储设施和车队船队等物流设施以外,也就是能当场上手了解国际大宗商品供应链的管理了。
国际大宗商品供应链的管理,是非常容易被中国企业忽视的一环,这也是中国企业崛起所必须交的学费。
以往我们总是认为,老老实实地搞制造业,提供生产品质,加大投入研发技术,把产品卖出去就可以获得利润。
而不管是国际粮商对中国大豆的围剿,还是全球矿山巨头及其背后的金融资本对中国钢厂的大涨价,都给我们上了一课:大宗商品供应链是制造业重要的一环,一个制造业大国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供应链掌控权。
中国累计付出的学费是以万亿人民币为单位。但也没有多少中国企业有机会接触到国际大宗商品供应链的管理,更别说是深入接触了。
嘉谷很早就开启的在俄远东的大豆生产贸易并不算真正的国际大宗商品贸易,毕竟,从生产到运输再到加工销售,都是只为嘉谷体系服务。管理松一点,严一点,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真正的国际大宗商品供应链管理却不是这样的。
譬如跨国运输环节,为了成功达成大宗商品的交易,必须要及时地交付货物,但是天气和产品问题等不可预见的挑战经常会影响到产品运输的效率。这就意味着意外或紧急的计划变更会导致商品受损或过期,因而会对企业造成巨额的损失,有时还会影响信誉。
因此,随着嘉谷国际化团队学习的深入,对国际大宗商品供应链管理的了解越多,兴趣就越大,工作时间也越来越长。
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
美国高鸿在全球商情体系的完整性和数据的持续性方面,在跨国粮食贸易经营管理方面都是模范;嘉谷国际化团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国际粮商真正的资源——生产要素的组织能力。
高鸿的原有管理层,原本对于嘉谷国际化团队还有些不屑一顾,但是,看到中国人一天沉迷工作十几个小时,还是吓得心肝颤。
虽然即使是最自大的美国人,都不认为体量是高鸿几倍的中国嘉谷,对前者的收购是“蛇吞象”,哪怕最挑剔的美国媒体,也只能形容这宗并购为“蛟龙吞象”。
但是,高鸿原有管理层在面对嘉谷人时,还是有一定的心理优势的。国际大宗商品供应链的管理能力、经验和人才,都是嘉谷的薄弱环节。他们自认,离开了他们,即使是“蛟龙吞象”,也很可能会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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