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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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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澈精疲力尽地调动不起来任何一块肌肉,说个话都嫌累得慌,生机薄弱地闭目养神,任由后面的狼崽子揽着。

唐忍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但黎澈太惯着他,即便到了后来没有积极配合却也不曾说过任何果断拒绝的话,他恶劣地放纵心底里开闸而出的洪水,贪婪地攥取这个被他爱进骨子里的人,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像个小恶魔。

“哥。”他轻柔地叫了一声,满是绵绵的喜欢和依赖。

但这一声在黎澈耳朵里就仿佛恶魔之语,这人在他耳边不停歇地叫了几天,再听见这个字,黎澈生理性的头皮发麻。

不太敢应,却怕他再叫一遍,黎澈沙沉地“嗯”了一声,静静等着下文。

刻着小糖人的位置又传来轻触,回首这几天的过往,黎澈琢磨着再多几次这样无法无天的日子,他这个纹身恐怕就得去补色。

“我爱你。”

他背对着唐忍,没能看见说这三个字时他家小朋友满眼的温柔和小孩子般闪亮的期待。

黎澈一愣,周身不自制的紧张和倦意瞬间涤去三成,像是被施加了什么清心咒,原本空旷无力的胸口顿时充盈得满满当当,升起一片温热和柔软。

从前他只觉得这三个字俗,什么爱不爱的,和喜欢能有什么区别。

但是在医院的那个晚上,唐忍佝偻在门口的孤独背影似是一千支淬着剧毒的箭,将他的心脏扎得密不透风。向着小朋友追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种窒息的痛苦和悲伤绝不是简单的喜欢。

他心里的小糖人被浓稠的情感包裹着,喜欢不足以形容万一,那只能是爱。

唐忍把他的爱当成解药,他便不停地喂给他吃,怎样能治好那些伤,他就怎样配合。

但这个过程里一直是索取和给予,唐忍从没跟他说过那三个字。

黎澈转过身看着明亮的小糖人,仿佛从那双清澈的眼珠里看到了“我爱你”的实物,闪闪发光,虔诚美好。

他忍不住吻上唐忍的唇。

唐忍爱他,不是只知道索取,而是不敢释放。他像是一个怀揣宝物的小孩儿,想送给爱的人,却怕对方不要甚至逃跑。

黎澈退开距离,摩挲着他生出胡茬的下巴,磁声说:“我也爱你。”

唐忍收到期待的回应,笑着凑近又开始一下一下地吻他。

“但是你……”黎澈躲开嘴唇,有气无力地谴责:“你爱我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猛了?”

唐忍怔了怔,过去几天的每分每秒都清晰地存在他的脑中,花样百出的实践记录整合成一叠厚厚的罪状,明晃晃控诉着他过分的举动。

看着他哥眉眼间掩藏不住的困倦,他认真反省:“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黎澈听着“下次”就脊背一紧,不敢对这个下次做任何设想,“你这个进修做的还真是到位啊,平时见你净学习了,哪抽出的时间调研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的?”

唐忍垂眸,老实巴交地回答:“有时间。”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是吧?手消停点儿。”黎澈没好气地拉过后背上的手,“挤够了时间就来挤我,嗯?”

唐忍在不停打开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小盒子时就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他默不作声地捏着黎澈的手,态度良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下周就世界末日了呢。”

黎澈瞧着他的样子绷不住笑了一下,本就不怎么严肃的氛围更加随便,他修长的手指刮了刮近前的下颌,无奈道:“你是在和时间赛跑吗?”

唐忍抬眼,黎澈一看见那里攀升起的真诚就知道这小恶魔又要打直球:“太喜欢你了。”

黎澈真的是拿他没办法,咬牙捏捏他的下巴,听他轻声问:“难受吗?”

“转移话题?”

唐忍握住下巴上的手亲了亲,“可以转吗?”

黎澈被他这股天然劲儿吃得服服帖帖,“啧”了一声妥协道:“还行吧,不算难受。”

小朋友的调研十分全方位无死角,考虑得周全详尽,摸着良心说,黎澈眼下除了快要困死过去的疲倦外,还真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唐忍大手按上他的老腰力道适中地按摩,尽职尽责地做好收尾服务。

黎澈瞟瞟眼前又满足又精神的瞳仁,真是有点羡慕他用不完的活力。

“睡觉。”他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将唐忍露在外面的半个手臂盖住。

“好。”唐忍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男朋友,收紧怀抱。

黎泽独自在家度过了潇洒放纵的年假,游戏通关两个,漫画看完五本,寒假作业剩下的作文也在实在闲着无聊的时光里强行编出九百多字,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他腿架在茶几上举着第六本漫画,注视着一起进门的另外两个神秘消失好几天的人,隐隐对他们说走就走出去旅行的洒脱态度有些向往。

承受了一段永生难忘的精神之旅的黎澈没对两人的行程多做解释。

黎泽瞧瞧亲哥略显苍白的面色,又看向唐忍似乎哪里与以往不太一样的鲜活气场,宽广的心脏没做他想,冲着唐忍说:“无尽上升出新年限定本了,你看吗?”

唐忍点头走过去接过黎泽举起来的书:“讲的特别关卡吗?”

“嗯,还挺烧脑的,之前他们几个不是……”

两人热火朝天地谈论起剧情,黎澈听见无尽上升的名字,佟铭的身世再次涌上他的脑子。

从小被村里臭名昭著的酒鬼父亲虐待,十几岁被打断右腿恢复不良自此落下残疾,村里孩子疏远他欺负他,在学校失手打聋了同学的耳朵彻底失去学习的机会,一直暗恋着的女生,也是全村唯一善待他的人被重男轻女的家人逼得跳河自杀。

崩塌了信仰的佟铭被中风后话都说不利索的父亲嘲讽辱骂,最终选择在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夜晚胡乱吃了一肚子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药,死在了女孩子自杀的河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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