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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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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桉远凝注终憶进屋的背影。

时隔十几二十年,他依旧清晰记得大院里的夏日。沿路栽有茂密树木,围成长长一条林荫道,从南至北环绕。路人散步时的交谈声,池塘蛙声,树丛蝉声,还有她倒背着手,在身后叫他名字时,气急败坏的跺脚声。

……

后半夜,终憶被蚊虫叮咬,痒到难以入睡。黑灯瞎火摸到大厅的电视柜旁找花露水,几番搜寻不到,估摸着被周帆尽拿进小屋。

刚转身,心骤然拔高,一道人形墙堵在身后,这身高体型,还有独属于他的那股神奇浴液气息,不看也知是谁。

她仰起头,一只宽厚手掌压她头顶,轻车熟路揉两下:“在找什么?”

他的动作太流畅自然,她反倒顿了几秒才回神:“帮我去你们屋找找,花露水是不是在那?”

“被咬了?”

“嗯,好多包。”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问我?”徐桉远边说边往小屋内走,终憶还在怔神阶段,他又从黑暗中向她而来,顺手按亮她身旁白墙上的开关。

壁灯微弱光源倾泻而下,她没迎来被光割裂的感觉,因为有只手虚虚蒙在她眼前。

“适应没有?”他垂首问。

“嗯。”

“去沙发坐着。”

终憶瞄了眼他手中的花露水,没有递给她的征兆,意思是他想替她擦?

坐下后,短裤再挪上几公分,雪白笔直的两条腿在微光下有种冷调破碎感。

她天生骨架小,但并非干瘦,而是恰到好处的均匀身材,通俗来说就是肉会长在该长的地方。小腿肚上已有不少蚊子包,被她抓红一片,看着疙瘩不平也难受。

“来这里还敢穿这种裤子。”徐桉远撇嘴,花露水就要倒上掌心,终憶倾身:“你去睡觉,我自己来。”但他的动作快她话语一秒,掌心触小腿,心被烫到刺了下,沉默的寂静包裹住他们。

“你这样,我哪里睡得着。”他过一会才回话,那抹淡湖兰在眼前一晃,另只小腿又被灼热粗粝的感觉覆盖,“下次要叫我。”

“你在睡觉,我怎么叫。”终憶窘地笑了下,凝视他眉峰下低垂眼,他却正好掀眼,目光敲她心上:“你能不能不要总跟我这么客气?”

“那我以前叫你,你怎么跑得飞快?”她慢吞吞地问。

“你那是叫我?你是在给我放讯号,我不跑就得挨打。”

“胡说,我什么打过你?”

“多了。”他啧声,“以前你最常说的话就是‘徐桉远,小心我揍你’。”

终憶神色柔和,瞳仁中映有灯影,轻弯唇道:“原来以前的我这么暴力啊。”

“你才懂。”徐桉远手顿在半空,盯着她大腿上的那颗红,嘴角轻抿,黑压压的睫毛煽动一下。

“难怪你以前总不看我。”她说。

四目相对,二人都在这一瞬感知到彼此与过去连接。

两张方桌拼在一起,白色校服的少男少女并肩坐着,一个搭腮转笔,一个靠椅看书。一条长长耳机线,通过他们的左右耳,将旋律同频送达。左边是湛蓝的天,右边是斑驳的影。

他的眼睛看向她时,指尖旋转的笔便会跌落,在她望来前,会掩耳盗铃地问:“你在看什么?”

她不说话,安静回视他时,蝉声风声都遥远,唯有心跳声在靠近。

“嗯?”为什么一直盯着他。

“嗯。”她眼睛弯成月牙。

好似一瞬间醒悟,又怕是自作多情,他撑腮的手不自觉地贴着颈,偏过头望向另一侧的天空,耳根的红却落入她眼中。

回到当下,徐桉远看着那双含着雾气的眼,喉结轻滚,不由自主地张唇:“我……”

“你们在干嘛?”

终憶抬眸,徐桉远回头,周帆尽顶着鸡窝头,衣领睡得歪歪扭扭,揉搓眼睛站在白墙下。

她从他手中抽出花露水瓶,若有似无地瞟他,重回房间。

***

半睡半醒过了一夜,先是被浅色窗帘外洒入的阳光叫醒,洗漱完循着声音来到厨房,看到其乐融融充满烟火气息的画面。

还未到七点,徐桉远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奶奶瞧见她来了,热情招呼她吃早点。冒着白烟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蒸笼一揭,胖墩墩肉包子皮薄馅足。

终憶瞅着那道背影,在想练游泳的人是不是都如这般肩背结实,走到碗柜前刚弯下腰,一只手已经替她拿出小碗:“你不用动。”

她愣愣站在一旁,看他洗净碗勺,替她呈出一碗全是精髓的粥,勺子轻搅几下才递去:“小心烫啊。”

“噢。”她接过,抬眸瞄他时,发现他视线下垂,在看她的小腿。鼓起的小包已消,只留下一些红点。

奶奶拉着她说床头放了药膏,让她今天早中晚各涂一次,还说乡下的夏天就是蚊虫多,所以家里常备这些药。

她笑着点头应下,思绪飘忽间突然倒吸凉气,舌尖唇瓣被那口粥烫到微麻。眼前光线忽暗,徐桉远轻托她下巴,拧眉瞧着:“烫到了?我都让你小心点,又没人和你抢。”

终憶眨巴眼,刚欲开口,周帆尽睡眼惺忪地仰头:“搞什么哦,你们又这样。”

“你怎么醒这么早?”她趁势走向小男孩,随手替他整理鸡窝头,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

“我饿了。”他打着哈欠,奶奶宠爱地搂着小孙子,听他清晨叨叨:“奶奶,昨晚我也看见远哥和小憶老师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在客厅不知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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