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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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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赶到医院,夏子书已经进了手术室,夏达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此人纵横商场几十年,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没有打倒他,女儿出事却似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气,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余殊询问地望着一旁的乔晋渊,后者拿出手机比划了一下,跟着她的微信便响了起来。乔晋渊在三人家庭群里,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原来夏子书离开饭店后,并没有理会父亲的呼喊,直接去停车场开了车,上了马路。夏达晖没办法,只好打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

继之前俗套的酒后乱性之后,她又遇上了新的俗套情节——出了车祸。

这姑娘身上充满了悲剧色彩,而这层悲剧又会影响到乔旭,毕竟他是悲剧的源头。乔旭的头埋得很低,尽管他比余殊高不少,但余殊还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他整个人都很颓废。

他是第一次跟女人发生关系,但这种事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其实并不少见。如果对方没有怀孕,这或许可以当成是一场你情我愿的艳遇,毕竟谁也没有勉强过谁。可夏子书偏偏怀孕了,还出了车祸,道德的枷锁一下子套到了乔旭的脖子上,他要是不负责她之后的人生,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想起余殊让他别做渣男的话,心灰意冷地靠在了墙上。

手术室的红灯不知道亮了多久,终于熄灭了,门缓缓打开,夏达晖立刻迎上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一边摘手套,一边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孩子没有保住。撞车的时候,她正好伤到了腹部。”

护士推着手术车走了出来,夏子书已经从麻醉中清醒过来了,她静静地躺着,眼神空洞。因为出来前已经换上了病号服,暂时看不到她的伤口,但见身上多处都裹着纱布,整体情况十分惨烈。余殊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想起自己失去孩子时那剜心的痛,顿时难受得不行,赶紧别过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夏达晖追着车走,乔家叔侄和余殊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病房,夏达晖却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并对乔晋渊道:“你们回去吧,以后大家互不相干。”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先前是不想女儿未婚生子,所以才要乔旭负责。如今孩子没了,而且是因为夏子书自己的责任没的,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断了,他们又没有感情,再拖着乔旭毫无意义,他夏达晖的女儿,还没沦落到哭着求嫁的地步。

乔晋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夏达晖已经把门关上了。

三人站了片刻,乔旭轻声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余殊听到这话,忽然很生气,她质问:“乔旭,孩子没了,你很高兴,对吗?”

乔旭:“啊?”

余殊气得踢了他一下:“你们姓乔的都是渣男!”

乔旭:“?”

余殊不想看到眼前两个渣男,转身就准备离开,病房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子书,你别冲动,你听爸爸说!”

门外的三人同时愣了一下,乔晋渊反应最快,立刻推门走了进去,余殊和乔旭赶紧跟上。

夏达晖一脸惊慌地站在病房中间,望着窗户的位置。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夏子书正坐在窗台上,双腿吊在外面,这里是十七楼!

也不知道她浑身是伤,哪来的力气爬上去的。

听到父亲的呼唤,夏子书回过头来,眼神越发空洞。虽然看着父亲,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片刻后,她再次转过头去,一只手扒着窗棂,腿晃得更厉害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乔晋渊对乔旭使了个眼色,后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子书,我有话跟你说,你能过来吗?”

夏子书看也不看他:“你又不喜欢我,我们没有话说。”

乔旭一边走,一边道:“不是,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只是你突然说要结婚,我……我有点恐婚,所以才吓得逃走了。你看,咱们才认识两个月,感情基础还不牢靠,得多相处一段日子,才能确定对方是否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或许过段时间你就不喜欢我了呢。”

夏子书猛地转身盯着他,因为动作太大,差点直接从窗口摔下去。夏达晖脸都白了,正要上前,夏子书叫道:“停步,你们都停步!”

夏达晖赶紧道:“好好好,我们不过来,你别激动。”

乔旭很头疼。他那天心情不好,所以聚会的时候喝多了一点,两人会发生关系,跟夏子书的着意勾引分不开。结果事情发生后,夏子书却用孩子要挟他、逼他结婚,继而任性地跑出去出了车祸,现在又要跳楼自杀。这样纠缠不休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何况两人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

夏子书恨恨地说道:“你认识我才两个月,可我已经爱了你三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乔旭:“……”

被暗恋也是他的错吗?

余殊忽然接口:“三年算什么?有些人哪怕爱了十年,该放弃的还是得放弃。难道要一辈子追着人家死缠烂打吗?那样只会让对方看不起你。”

夏达晖被她这番话吓得肝胆俱裂:“乔太太,请你慎言!”

乔晋渊却知她是在暗指他们两人的婚姻,此时也不好解释,只得闷不吭声。

夏子书吼道:“你知道什么!我没有奢求他来爱我,我只要得到他的人就够了,如果实在得不到人,那么留着他的孩子也行。有那个孩子在身边,我就可以坚强地活下去,可是现在孩子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余殊残忍地说道:“孩子为什么没了,不是你自己作的吗?”

夏达晖斥道:“乔太太,请你马上出去!”

乔晋渊上前拽了余殊一下,余殊没动。

夏子书情绪更加激动,哭道:“你根本不知道孩子从体内被取出来是什么感觉,你什么都不懂!”

余殊甩开乔晋渊的手,说道:“我当然懂。孩子在母亲体内,跟母亲共享呼吸和心跳,全心全意依赖着母亲,母亲就是它的全世界,决定着它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杀予夺。这是世间最亲密最美好的关系。可是有一天,它突然离开了,那根本不像是从肚子里取出一团肉,而像是把做母亲的整颗心都剜去了。夏小姐,你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外面尚且有老父亲在焦急地等待,盼你平安。我当初却是一个人,又孤独又伤心,我那么爱它,却保不住那个小生命,我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它!难道我不比你更痛苦吗?”

她的声音里含着太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现场静得落针可闻。夏达晖最先反应过来,趁着夏子书发愣,猛地靠近,将她从窗台上拖了回来。夏子书像是陷进了余殊的情绪里,并没有挣扎。

乔晋渊和乔旭同时走到了余殊身前。乔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乔晋渊只觉一块大石压在了自己心上,说不出是闷还是痛。

他叫道:“余殊……”声音竟然在发颤。

余殊见夏子书已经没有危险了,转身往外走去。

乔晋渊立刻追了上去。

余殊一边走,一边缓缓吐气,试图缓解心头那股闷痛。流产的事,只有她、秦语和夜花千树知道,而她即使在秦语面前,也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流露出过如此强烈的情绪。那些沉重的痛苦被她用强大的意志力压在心底,不见天日,却时时刻刻都在黑暗中滋长、发酵,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一直走到医院外面,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才逐渐消散。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打算打车回去,乔晋渊却走上前来,轻声叫她:“余殊。”

余殊知道他想问什么:“孩子是宫外孕,本来就不能要,这件事不怪你。”

乔晋渊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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