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她结结巴巴道:“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当年父母突然遇难,她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有过一段非常自闭的时期,大概是那时受到的影响,有些记忆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外公家门口有一棵大树,连自己当年喜欢坐在树下读书都忘了,更不记得跟夜花千树有过任何交集。
夜花千树望了她一眼:“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余殊张了张嘴,她想问的太多,又怕问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夜花千树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她开口,只好“自首”:“当初我去声入我心,的确是因为打听到你在那里,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后来知道你结婚了,就把心思按了下去,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你。《涤荡》第一季杀青后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乔先生找了我,那时你们还没离婚,我对你动情就是第三者,被你丈夫当面质问,没有立场继续留下来。”
大半年的事,他三言两语就概括完了,最后没说的话余殊心知肚明——他偶然得知她和乔晋渊离婚,于是又转头追她。
等等,他有追过她吗?
他好像的确对她很好,但始终拿捏着分寸,从来也没有越过同事和朋友的界线。不说暧昧的话,不做暧昧的事,也没有送过她任何礼物,应该不算追求吧?
夜花千树见她始终呆愣愣的,叹口气,道:“余殊,我没想给你造成困扰。只是今天到了这里,我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怕你会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是交代完之后,咱们该怎样相处还是怎样相处,你不用因为我喜欢你,就有心理压力。”
余殊抿了抿唇,心想面对一个如此优秀又暗恋自己多年的异性,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夜花千树走到她身边,将她调错的参数纠正过来,拍拍手道:“好了。”
余殊余光瞥到外公提着篮子从地里回来,飞快地说道:“我去把寿礼拿给外公!”
夜花千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下。
离开羊城的时候,余殊特地把仙鹤一品饰件带着,就放在车里。她很快翻了出来,见外公在院子里择菜,走过去将盒子递给他:“外公,这是我买给您的寿礼,没能陪您过八十大寿,对不起。”
外公笑笑:“过不过不都那样吗?我不在乎这个。”
余殊瞅了瞅他的神色,祖孙俩这些年分隔两地,再也没有她小时候的那种亲近感了。她甚至有点怕,外公见到自己,会不会又想起宝贝女儿,继而伤心。
她还在想着,外公忽然道:“昨天晋渊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余殊:“……”
外公是她唯一的血亲,离婚的事肯定要告诉老人家的,不过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没想到乔晋渊竟然先一步说了。
外公一边撕包菜,一边说道:“当年你带他来见我,我其实不太赞成的,感觉这年轻人没有太多心思放在感情上。但见你很喜欢他,而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没开口。”
余殊坐到他身边,神情闷闷的。其实不怪外公没有提醒,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乔晋渊,觉得嫁给他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根本不可能听任何人的劝,说不定还会因此跟外公生了嫌隙。
外公问道:“离婚是你们谁提的?”
余殊道:“我。”
“哦,怪不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伤心。”外公撕完了包菜,又开始择菜心。那菜心嫩得很,看着就很舒服,吃起来一定也很爽口。外公见她的目光落在菜叶上,伸手递给她一把,让她学着择,这才接着说道,“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余殊低头掐着菜心叶子,小声道:“没有,我们性格不和,和平分手了。”
不知怎地,在最亲的人面前,她反而不想提那些纠缠不清的往事。
外公没有追问,而是道:“离了就离了吧,以后再找个好的,我看小叶就不错。”
余殊吓了一跳:“外公,我跟夜老师是同事,这次只是顺道一起过来,你千万别误会。”
外公抬头望了眼夜花千树的方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祖孙俩择好菜,已经是傍晚了,夜花千树走了出来。外公对他说道:“小叶,你奶奶的房子多年没住人,已经垮塌大半了,你暂时在我这里住吧?”
余殊闻言,下意识转头看了夜花千树一眼,后者没有立刻回答外公,而是用眼神询问她:“可以吗?”
余殊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他都挑明了喜欢她,两人还住在一起,那不是徒然让对方误会吗?可是,夜花千树是为了送她才跟过来的,总不能让人家去住垮塌的房子,那样也太没良心了。
她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对夜花千树点了头。
夜花千树这才道:“那打搅周爷爷了。”
外公提起篮子,说:“我去做晚饭,你们去外面走走吧。”
此时夕阳斜下,乡间的风景很美,可余殊并没有心情欣赏。只是若不去的话,夜花千树会不会觉得她心虚?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跟他把话说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要是因为她耽误了,就太可惜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经过院门口那棵柿子树的时候,上面突然掉下来一个鲜红的柿子,啪地一声摔在余殊面前,吓了她一跳。
夜花千树被她的神情逗乐,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
余殊疑惑地望着他。
夜花千树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坐在这树下读书,一个柿子掉到你的书上,你吓得浑身一抖,书都被你甩出去了。”
余殊倒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逢寒暑假都会到外公家来,但是——
“这水柿子是十一月左右才成熟的,那个时候我应该在上学啊。”
夜花千树道:“那次你是因为体育课摔伤了腿,来乡下休养的。”他笑着说起当年的趣事,说她喜欢看的是什么书,还说她曾经一口气吃了五个柿子。
他说的那些,余殊全部都想不起来,而且她并不吃柿子。
夜花千树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余殊想了想,还是老实说:“夜老师,我对柿子过敏。”
夜花千树神色微僵。
余殊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我们的记忆无法重合,或许我并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
夜花千树微微皱眉:“可我记得你的名字,而且整个村子所有人的亲戚,除了你,都没有姓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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