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又为什么还没有躲?
虞欢沮丧而悲痛, 胡乱扳回齐岷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要躲开我?”
齐岷抓住她作乱的手, 不敢往回看, 眼睛里似翻涌着一片黢黑的、破碎的海。
“齐岷……”
虞欢双手被擒,身体便开始不再安分,代以双腿纠缠上来,膝盖压住一块禁区。齐岷双眼一闭,反手在虞欢颈后疾点,腾身而起。
虞欢低吟一声,倒在齐岷怀里,被他放平在床榻上。
齐岷下床,近乎于逃。
厢房外,云层蔽月,夜色凄迷,秋风里卷着疏冷的凉气,松涛声压着远处的海浪声,在耳廓缭绕。
齐岷收住脚步,沉默地站在院中,听到的却是一片彻底慌乱的、失控的心跳声。
*
却说春白从承云阁里拿来解酒汤后,发现齐岷、虞欢已不在阁下花厅,便捧着漆盘返回聆涛苑。
进院门后,夜风肃肃,正房、厢房里竟都是黑黢黢一片,没有半盏灯火。春白心慌,以为齐岷、虞欢并没有回来,便要掉头离开,却见墙角松树底下坐着一人。
春白一震,定睛分辨后,更是愕然:“齐大人?!”
齐岷坐在水池边的矮石上,身形被树影压着,漠然道:“人在屋里,进去吧。”
春白怔忪地应一声,莫名感觉齐岷此刻很冷,不敢多留,欠身一礼后,捧着漆盘走进厢房里。
屋里漆黑,没点灯,春白一面疑惑,一面摸黑放下漆盘,从圆桌上拿来火折子,点燃烛灯。
虞欢睡在里间的床榻上,帐幔是垂落的,春白掀开,见虞欢平躺在床上,面颊潮红,衣衫微乱,但并没有被扒开的痕迹。春白松了口气,想起外面的齐岷,为自己那一瞬间的邪恶念头深感不齿。
齐大人那样的人,怎么会趁人之危呢?
况且,他要想对虞欢做些什么,多的是机会,何至于在这里摸黑行事?
屋里没点灯,多半就是太匆忙的缘故罢了。
春白摒开杂念,探头去唤虞欢,喊半天,虞欢都没什么反应,俨然酣醉的样子。春白无奈,放下帐幔,走回外面,端起圆桌上的另一碗解酒汤。
解酒汤是承云阁里的小厮给的,说是既然齐岷也喝了酒,便一块给了两碗。春白端起一碗往外走,见齐岷仍坐在松树下,便上前说道:“齐大人,奴婢看您在席间也喝了不少酒,便多拿了一碗解酒汤过来,您趁热喝了吧。”
齐岷沉默,似根本没听见,春白便壮着胆喊:“齐大人?”
风越来越大了,深浅参差的树影在齐岷身上摇曳,春白看见齐岷掀起了眼,目光锐利清明。
春白心里“咯噔”一声。
“退下。”
齐岷声音很轻,却明显压着极深的疲惫和不耐,春白头皮发麻,手里的解酒汤差点端不住,颔首走了。
聆涛苑里有负责照顾人起居的丫鬟,春白喊来两人,帮忙伺候着虞欢洗漱完后,拉拢帐幔,吹灭里间的烛灯。
外间圆桌上仍放着那两碗解酒汤,春白心知是没人会喝了,黯然一叹,端起来走去屋外,倒在了石阶底下的花圃里。
转头看时,松影深处仍坐着一人,风吹不动,竟像是雕像一般。
*
后半夜,承云阁。
“嘭”一声,程义正愤怒地扔掉桌上的茶盅,拍着桌面骂道:“第几回了?这点破事都干不好,我养你来有何用?!”
圆桌外,庆安跪在地上认错,不住解释:“回少爷,合欢散当真是下在解酒汤里了,可不知为何,那叫春白的侍女回聆涛苑后,没有把解酒汤拿给王妃和齐大人喝,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把解酒汤倒在花圃里了。”
程义正气得又开始摔茶盅。
庆安哆嗦,不迭喊着“少爷息怒”,程义正转过身来,横眉竖目。
“息怒?再剩最后一天,锦衣卫便要派人来接走燕王妃。等人一走,我便是有十只手也再难转圜局面,你让我怎么息怒?!”
庆安心念疾转,说道:“这有何难?登州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地盘,何况观海园独在海岛,锦衣卫来接人,咱不让他接着便是!”
程义正“呵”一声冷笑:“你底气倒是比我还足。”
庆安赧然,自知阻拦锦衣卫接人难度多大,然而话已放出,为保住日后在程义正跟前的地位,只能厚着脸皮承诺:“少爷放心,别的小的不敢保证,但这一次,锦衣卫一定来不了登州,接不了燕王妃!”
程义正眼神狐疑。
庆安举手发誓:“若再让少爷失望,庆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程义正深吸一气:“行,本少爷就再信你一次。”
*
虞欢次日醒来,头痛欲裂,春白亲自下厨煮了碗解酒汤给她喝下,才见她眉头舒展开来。
放下瓷碗后,虞欢坐在镜台前,由着春白梳妆,想起昨天夜里断片前发生的事,疑惑道:“齐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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