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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明把头顶上的瓜皮帽往下拉,长长的辫子绕颈一圈,灰溜溜地走了。

人一走,顾微庭冷脸向甄钰:“你是故意跌下去的。”顿了一下,“我猜。”

不是问句,甄钰眼斜向一边,背靠到后面支起的枕头上:“我不知道顾老师在说什么。”

“当年顾家有个姨太太,自己跌下楼梯,想污蔑是我推下去的,可惜跌下去的姿势不对,脑袋着地,滚到平面气就断了。”顾微庭淡定地提起当年顾家发生的事儿。

“啊,我一直以为,那个姨太太,是顾老师推的,我也一直以为顾老师手上也沾了条命,否则不会看见、知道学生杀人了,态度还那么淡定,一点也不像是只吃白墨饭的人。”当年顾家主母投井而亡的事情在上海滩人尽皆知,甄钰沉浸在姐姐死去的悲痛中,也略听过一些新闻。

“我没杀过人,但在京城的时候看过的死人和活人一样多。”顾微庭摸起甄钰的腿,“我只希望以后你学会顾惜自己的身体,当自己的身体是艺术品。破碎的艺术品,价值会下跌。”

“但独一无二的艺术品,破碎了价值还是一样的。”甄钰反握顾微庭的手腕,举起,脸蛋儿凑近,右边的腮颊慢慢偎到粗糙的掌心里,“那顾老师为什么要对探长撒谎?”

肌肤不施粉,未涂护肤乳,摸起来涩涩的,男女的肌肤肤质不同,亲切地摩擦,顾微庭指尖的痒意滋起,抽出手,插进口袋中:“你去问那个叫‘阿牛’的人吧。”

“好吧。”甄钰欠伸坐起来,背后的枕头皱得不辨形状,“对了,顾老师知不知道这上海滩里,曾有个越南人叫希来伯,是个理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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