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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分钟,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高高梳起,脑后有两个蝴蝶结,身后的膨雀结变成了对称的蝴蝶结,脸上的白粉擦得白,但不均匀,脖子哪儿的粉,只随意拍几下,界限宛然,那头看着就像是一颗假头。
花子跪在地上给香取先生行了一个礼,香取先生指着甄钰,说:“衣服不要太朴素,也不要太花哨。这个脸蛋,给她梳个西式的七叁分头,不要用蝴蝶结了,给她插点珍珠。她足够高,别再穿高木屐了,要不像怪物。”
“好的,香取先生。”花子说话声音打颤,每说完一句话还要轻轻点个头,起身后还没站稳,又点一个头,腰和脖颈一直弯曲着,一出词一吐气,极其卑微,直到带甄钰上楼,消失在香取先生的视线了,才站直身子。
二楼有好几个妓女,都是高发髻,装扮花哨,但没有精神,脸上搽一堆红粉白粉,也遮不住憔悴,她们露出几寸藕也似的白臂,和月湾似的锁骨,站在各自的房前,掩面细语。
花子没穿鞋,站起来比甄钰矮了整整一个半头,她得微仰头才能和对视。
甄钰冷面向人,花子不在意她在自己面前搭架子,反正这架子过了今晚很快就会塌下,沦成一个下贱之人。
花子带甄钰到自己的房间,从镜子里看着甄钰时,眉头蹙起,自顾在那儿说可怜,其实自己也是可怜人。
房间只一张破旧的镜台和葛龙,没有床,她们用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就了成床,镜台上有放有化妆品,面部打底的白粉用得多,所以多备了几瓶。
房间里窗门都关着,花子昨晚和男人在房内留下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地上有好几张皱巴巴的陈妈妈,再加上电灯照得房间发黄,环境糜烂得让甄钰的视力弱成了一个近视眼,看什么都蒙了一层雾似的,辨得形状却辨不清轮廓,把桌上的一对牛角假发,看成了角先生。
花子嘴巴不停,给甄钰梳头时,会说头发真厚实,应该梳罗马头,珍珠虽好看,但不如蝴蝶结可爱,帮甄钰换衣裳时,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双腿,又说该穿露腿的夏洋装。
花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瞟着自己的肌容,甄钰心中不自在。
絮絮的说了一堆,突然开始叹气,在这儿穿得好看会更受罪,但是罪受得多,才能尽快恢复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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