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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只宝狐-神之藏与人之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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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错,可攀岩是要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岩壁上的,若·····

“若我存了坏心思,割断你们的绳子,那可就糟了。”欧阳浔笑眯眯地说。他已经在崖

边捆扎自己碍事的衣服下摆了,这话就像是完全无心地随口开个玩笑。

“为什么呢?”辛秘笑着接口,“摔下山崖,非死即残,你所求的不过是神明的肯定和更大的荣光,死掉或者残废的我,能对你的目的有何助力呢?”

背对着众人的欧阳浔忽然不动了,绳结僵在他的手上,微风吹拂他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的文士发冠乱了些许,他面对着崖壁,长久地静默着,似乎在细细思索这个问题。

良久,他带着笑意转回头来,面如冠玉,眉目欣琅,只是背对着月色,他的面孔有些古

怪的僵硬似的,嘴角带着别有深意的弧度。

“······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他转回了身体,在白日打好的木桩上套好绳索,脚下使力,踏出了第一步。

霍坚沉默地与辛秘对视一眼,在她大而黑亮的眼眸里读出了坚定,只好无声地长叹一声,精神紧绷,将辛秘塞到衣服最深处,也抓上了绳子。

寅时月色昏聩,动摇的树影投射在山壁之上,波乱不安,他们沉默地警戒着四周,脚下踏着纷乱树影一步步向上挪爬着。

安安静静地爬了一会,约莫到了之前被龙神喷火袭击的高度,欧阳浔突然减慢了速度。

“霍大人。”他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些气喘吁吁的乱,“你是否觉得,我们很像呢?”

霍坚心口一紧,他抬起头,直直对上了从上方看下来的欧阳浔,他那张有些倜傥的白净

脸沾了泥水,笑容深深,却不达眼底。

霍坚吐出一口浊气,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因未知的危机感而紧绷:“说说看。”

欧阳浔扬着眉毛看了他一会儿,森白的牙齿在月色里泛看光:“都是弃儿、流浪者,无

家可归,只苟且活着,活得像个笑话·····还都在垂涎自己不配的东西。”他的视线忽然下落,凝在霍坚怀里的一团突起上。

霍坚面色一沉,扬臂侧身遮挡住胸前衣物,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用这种带着怨带着渴的眼神看向辛秘。

这样的举动似是惹怒了欧阳浔,他面上虚无缥缈的笑意忽而收起了,眼珠一转,定定地看着下方的男人。

“是了,我们不同。”他削薄的嘴唇缓缓开合,呓语一样念着,“你比我幸运太多·····都是流亡,我被掘墓人养来做工具,而你遇到了带你荣耀的将军······这世上除了我自己,便再无人肯直视我,而你,即使是身负重罪的恶徒,你的兄弟、士卒仍在惦念着你的荣光。”

“神欲杀我,神厌恶我。”

“-一神却钟爱着你。”他面色在月色下显露出惨淡的青白,细长的眉眼里忽而闪烁过一抹猩红的癫狂。

霍坚攀附在山崖上,肩背肌肉用力绷紧,死死地看着欧阳浔。

欧阳浔却不肯看他,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他怀里生物撑起的鼓团,“是神毁了我的一生,我拼尽全力才爬了出来·····你懦弱、愚忠、陈腐、蠢笨····合该是要被大道无情碾碎的·····但她只是动动手指,就给了你我渴求了一辈子的东西。”

“多少次在快要死掉的时候,我都在怨恨着神,可我终究只是可笑的凡人,恨着它们,又在祈求着,有神能来救救我。”

他僵硬的表情忽然灵动起来,面上的肌肉收紧,拢出一个可怖的笑容:“一一你说,若我割断你的绳索,神能救你吗?”

“若神与你共坠深渊,她会后悔选择了你吗?”

他的眼底满是扭曲猩红。

月色隐没在树林,山崖隐约轰隆作响,厚重岩石深处传来了闷雷般的炸响,就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要硬生生撕裂山峰一样。

“——是山洞!水潭下有山洞直通山腹!被火焰灼烧过的岩石脆弱易碎,它藏在里面准备伏击我们!”霍坚沉声怒喝,脚下发力,就要离开这个腹背受敌的山崖。

带着他的绳子忽而收紧,他抬头怒视。

黑沉的视线里只有眸色癫狂的欧阳浔,在剧烈到天地都要颠倒的震颤里,他的身体像苔藓一样轻薄,脆弱易碎地贴着岩石,只有一只手青筋鼓起,拉扯着霍坚的绳索,似乎要将它生生扯断。

“——你说,我会杀了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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